悠悠
在这个银杏叶团扇般飘落的金秋时节,在曾经留下过我们串串脚印的仰仰爬下,在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的乾溪山庄,迎来了那么多梦牵魂萦的老同学,“我们在一起”,一场三十年的盛会,陶醉了你我。
三十年前,我们在一起,青涩的岁月里,有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那个时候,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只是个编外生,为此而自卑,把自己缩得最小,变得无声无息,低到尘埃里去,不知道该如何入手这高中的学习。
前路如此渺茫,没有任何信心,但是,每次发回的日记本上,班主任老师在每一篇中都有三言两语的点评,我不知道他在繁忙的教学工作中,是如何苦心孤诣又充满信心地为我排忧解难指点前路。
是老师帮我找回了学习的信心,感觉自己只能抓紧一切的时间学习,迷恋熄灯后路灯的光,用墨水瓶自制油灯,甚至与同学合住在学校附近的村子里,就为的是可以晚一点睡觉早一点起床,把那所有的课本从厚变薄再从薄变厚,变书本知识为我所有,很单纯的一个人生目标,就是从千军万马中挤过那独木小桥,因为生活别无选择。
高中生活是那么多彩多姿。记得秋天的野餐,同学们背来了那么多的蕃薯芋艿,女生们把它们在白溪里清洗得干干净净,男生们支起一口口锅,点起从山上捡来的枯树枝,袅袅的炊烟下,飘起蕃薯玉米的甜香,老师忙前忙后为同学们拍下一个个珍贵的镜头。后来,语文葛老师在课堂上声情并茂地朗读晓红同学的获奖作文《蓝天下的炊烟》,让我如此的惊奇,原来身边的同学这么有才气,把一次普通的野餐演绎得如此精彩,原来文字具有如此大的魅力。
记得有一次,全校师生去仰仰爬扛运木柴,男生们爬上高高的松树,砍下松枝,山路上,男生们扛着树木呼啸而下,那种力量之美至今还激动人心,有睡同铺的小学妹没有去过仰仰爬,采访了同学们,为此次劳动写了作文县里获奖,记得她的奖品是一本《孙梨文集》,让我对文字充满向往对文学无比崇敬。
根娣同学,你还记得吗,学校建造新教学楼,派给每个学生好像是五百斤沙子的任务。我不知该如何完成这艰巨的任务,问你怎么办,因为好多同学是包了拖拉机去运沙子,出钱就好。你向亲戚借了手拉车,我们一起去高坦学校的地里运沙子。
那个星期天,我们一畚一畚把沙子装进蛇皮袋扛到大坝上,然后抄近路拉着手拉车回学校。半路上,手拉车陷入稻田中,怎么也拉不上来。只能把所有的蛇皮袋一袋袋卸下,把车子拉出来,再装上。当完成预定的任务时,那种快乐与自豪至今难忘。高三了,从原来那间幽暗低矮的教室搬到那幢高高的新教学楼的最高一层学习,那是多么的幸福,学习更加的发奋,因为教学楼的建成,也有我们的辛勤劳动。
还有同学记得吗,新教学楼前是一片广阔的农田,我们下课了,伏在栏杆上聊天眺望那金色的沉甸甸的稻子。围墙外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田,有对老人在田里收割,动作是如此的迟缓,一节课过去了,看看,他们只前进了一点点,又一节课过去了,还是只前进了一点点。这样下去,这块稻田何时才能收割完成呀。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突然走出校门,来到稻田里,帮他们割稻,直到晚自修的铃声响起,我才跑回教室。虽然饿着肚子,内心却因为帮助了别人而感觉某种隐秘的快乐。
第二天早上,看着两位老人还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割稻,周围人家的稻子早就收获回家了呢,正在想如何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们,我们班的班干部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位老人,让住在附近的同学去借来了好多好多的镰刀,趁午休时间,全班同学都去割稻,人多力量大,没多少时间,胜利完成秋收任务。是的,我们牺牲了一个中午的学习时间,但我们为老人解决了他们不知多少时日才能完成的劳作呢。
助人为乐,这是我们班主任娄老师教给我们全体同学的宝贵的精神财富。一个个学雷锋小组,每天都抽时间去为那些孤寡老人洗衣扫地挑水,更有同学与老人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毕业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去看望老人帮助老人,已经把老人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在帮助别人的同时,同学的感情也更加地融洽密切。
曾经有段时间,我迷恋上了武侠小说,一发而不可收拾。桌板下藏着《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七剑下天山》《雪山飞狐》等等,一本一本地偷着看。甚至从学校跑回家看村子里放录像《射雕英雄传》,我忘了半夜点着的油灯下是否还在看小说,但确实对学习漫不经心了,那个全新的世界实在太精彩太吸引人了,我无法克制自己。
有一次语文课,我连语文书放在哪里都找不到,语文葛老师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正常,但我现在猜想,他又不敢批评这么个无声无息不声不响的女学生,他冲我失望地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这一声的叹息,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却深深的刺痛了我,使我清醒,把我从狂热的武侠世界拉回到现实中来。
考上大学的中文系,闲看小说却成了我学业的一部分,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知道,所有读过的书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遗忘,但所有读过的书都会是我生命中的血液,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生的每一处角落都渗透梦的语言。其实所有的老同学也一样是我生命中的血液。三十年的盛会,繁华了你我的记忆。当山花烂漫山风拂面时,老同学,记得让你的记忆增添最难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