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失败
这一章讲述了乔西在小学组全国象棋大赛的决赛中败北,以及失败后的心理历程,更重要的是父母和教练,这些亲密伙伴在面对乔西的失败时,也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负面情绪。乔西的失败也是团队的失败,亲密的伙伴们翘首盼望他的成功,但最终等到的是失败,即便修养再好,也一定会表现出失望、沮丧和责怪,所谓“关心则乱”。虽然他们知道这样不对,但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负面情绪,然后调整好自己,重新回到团队中,准备下一次战斗。
成功让人向往,失败也不可避免,成功和失败分布在连续的概率空间里,即便我们拼尽全力,仍然要面对失败。
Sometimes you'll put up a good fight and lose. Sometimes you'll hold on really hard and realize there's no choice but to let go.
但如何面对失败,却是值得认真思考的,乔西分别描述了自己、母亲、父亲和教练的行为方式。
乔西
比赛结束时,我人都呆了,距离自己首个全国冠军曾那么近,而现在却让它从眼前溜走了。我是个失败者吗?我是否让父母失望了呢?是否让公园里那些朋友、布鲁斯和学校里的朋友们失望了呢?我怎么就会失败了呢?位置太高带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失败的路会很长。在自己以及周围人的眼中,我真的失败了吗?努力了这么久,除了获胜,还有没有别的收获?一个8岁的孩子很难处理这样的沉重的问题,而幸运的是,在这样极度紧张的时刻,我的家人有能力让我重新获得信心。我们外出钓鱼了。
在成长的过程中,每天夏天一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会出现什么危机,不管我错过了什么比赛,我们都会去海边。我逐渐意识到了,远离激烈竞争与压力的这些短期旅行已经成为,并将继续成为我取得成功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海上的时光可以让我重新焕发生机,与家人共同出游,与自然亲近,将诸事抛在脑后。在海上,我能让我的意识与思维远离比赛和训练,并对成长过程的下一站有新的创造性的想法。
逃离了疯狂的校园象棋赛,全家人恢复了普通人的身份,感情也比以前更加亲密。我曾深受重创,但渐渐地,父母帮我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热爱。
乔西的妈妈
在痛苦的日子里,妈妈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为我承受着一切,直至乌云散去。在我小的时候,她总会把柔软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提醒我,我不用一直都这么坚强。我无须告诉她我的感觉,她什么都清楚。妈妈是我所认识的最伟大的人。她是那么睿智、富于爱心、有激情,她独到的见解直至今日仍让我受益匪浅。她安静却强大无比,总是无底限地支持我,一心放在我身上,她一直鼓励我要随心而动,即使方向偏了或者追求的目标有点古怪。
在我们所经历的种种高峰与低谷中,她始终像一股平衡的力量在中间起着作用:在低谷时她会鼓励我们,给我们打气;当我们野心太大已偏离方向时,她又会适时地给予建议;当我流泪时,她又会给我们一个温暖的拥抱。妈妈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没有她,所有的事都不会成为可能。
乔西的爸爸
爸爸的性格则完全不同。他非常忠诚,感情丰富,有点古怪,是位很慈爱、有责任感的父亲,从我出世的那一天起我们就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了。我不记得两个人有多长时间呆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打棒球,探索海平线,在成群的鱼儿上方寻找小鸟,一起到全国各地参加象棋比赛,以及之后的武术比赛。从我6岁起,我们一直就是一个精英团队,我们的这一组合源于共同的野心,以及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深厚的感情。
不管我们如何想保持自己的心态,但我们的感情却随着各种比赛的结果而起伏不定。对此我们也没有办法。赢得大的赛事后,一切都那么美好,连天也是蓝的;而输掉比赛时,一切就变了样,连梦想都那么荒诞不经。
乔西的教练布鲁斯
秋天回家时,布鲁斯正忙着赶各种书的合约,没有时间理会我。他不断地翘我的课,让我感觉被人活生生地扇了耳光。我曾输了比赛,而现在我的老师也不喜欢我了。即使真的见了面,他也是心不在焉,课程也变得很机械化,和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或许他真的很忙,但我那时是一个急需他帮助的孩子。
我是个处于转变过程中的孩子,需要有人帮助我一起度过这一关。几周后,布鲁斯发现匆忙进行机械化的象棋分析并不是我所需要的,所以他退了一步,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象棋生活。休息时我们一起到外面踢会儿足球,又像几年前刚开始上课时那样大笑着,像平常人一样交流着感情。
我又开始回到华盛顿广场公园和老朋友们一起下棋了,比赛不再是件恐怖的事,我也再次找回了乐趣。之后,布鲁斯和我继续工作。我们深入探寻象棋艺术的核心与精髓,分析各种复杂的中局和残局,研究经典赛事,培养自己的技能和理解力。我们开始进行大量的设想练习,蒙着眼睛进行比赛,不动棋子,只在脑海中进行长时间的走棋练习。
回归
象棋现在已经变得不同了。在夏天的那几个月里,我曾质疑过许多事,在决定强势回归时,我对象棋所做的承诺已远远超出了乐趣与荣誉,而是热爱、苦痛与激情,激励自己不断跨越,不断提升。这听起来好像有点荒谬,但我相信从8岁到9岁那一年是我生命中的转折点。我用辛勤的练习来应对比赛的挫败与心灰意冷。我不断激励着自己,并为强大的意志力所驱动着。
赢得比赛
三个小时后,比赛大厅已空了下来,我们这时已进入了比赛的最后关头……死一般的寂静让人窒息,或许这恰恰就是我的处境……似乎已经没有希望了。记得我当时一边挣扎于前一年的伤心的经历,一边寻求出路,但根本无计可施。我去洗手间大哭了一场,之后我洗了把脸,给自己打气,又回到了棋桌旁。
当时我仿佛陷入黑暗的丛林,在灌木丛中动弹不得,饥饿、伤痛,突然看到了一点亮光。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突然灵光一现的那一刻。在象棋中,你经常会在出现转机前有一种感知。我整个人马上精神起来了,感官一下子敏感很多,就像是动物感觉到了有猎物在附近。这种感觉让我意识到:对手棋局上有漏洞。紧接着我开始了探索之旅。我开始心算,考虑下面的棋路。慢慢地,作战计划在我脑海里明朗化……这完全是一种逆向思维。我所发现的拯救比赛的这些招数远远超出了我当时的年龄与水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比赛最后以平局收场,我成了全国冠军。我晕乎乎地走出比赛大厅……象棋已经离我万里了,而这一刻人性的某一面却让我非常震撼。我看到杰夫溜出人群,走到他爸爸身边,他爸爸却冷冷地瞪着他,不许他靠近。多么令人心寒的一面。
化解心理压力
从乔西在冠军赛中表现出的挣扎与痛苦,可以想见,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大多数人会崩溃,而决赛时,棋手们比拼的,不是技艺,而是心理,这一点在后面的章节中越来越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