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魏晋南北朝是最为动荡的一个时代。“乱来唯觉酒多情”,这一时期,也是我国历史上饮酒最高潮的一个时期。或者说,这一时期,也是身处黑暗统治下的文人志士更喜欢与酒结伴,以酒放松,以酒自慰,以酒避祸,以酒来达到一种精神超脱的时代。而竹林七贤聚会清淡,“肆意畅饮”,又自是这一时期最为公认的代表。
之所以要如此说,是因为我们发现,在竹林七贤出现之前,很少见到有被历史记述的这种以酒集体“狂醉”的现象。所以,也有人说,酒是竹林七贤联系的重要纽带。如果没有酒,便没有了竹林七贤。
这句话,在某定程度上说,也确实不假。
七贤常集会竹林,肆意饮酒和清淡,在当时,应该也是被外界公认的一种现象。《世说新语·排调》也曾有过这样一段记述:(一次)嵇康、阮籍、山涛、刘伶在竹林酣饮,王戎后往。步兵阮籍便说:“俗物已复来败人意。”王戎则笑说:“卿辈意,亦复可败也?”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是,一次,嵇康、阮籍、山涛、刘伶聚会,王戎后到,阮籍便说:“俗人又来败坏我的兴致。王戎则笑着说:“你的兴致也太容易败坏了!”
从以上记述看,当时他们也确实经常相聚,在竹林畅饮。
那么,问题来了。
或者说,既然竹林七贤大都“肆意酣饮”,甚至有一次阮籍的著名”狂醉“竟达60天之久,那么,为何唯有“刘伶醉酒”,才成为历史留给后人最深刻的话题呢?
首先,我们要说,自嵇康被杀、阮籍郁郁而终之后,竹林七贤其实已经“名存实亡”。再加上,篡位成功的司马炎选拔官员时,又比较讨厌“狂饮”之人。据说,山涛曾向司马炎举荐与刘伶一样嗜酒如命的阮咸,司马炎便以阮咸“耽酒”为由予以拒绝。所以,自司马炎掌权之后,竹林七贤中,无论是不断受到重用的山涛、王戎,还是并未受到重用的向秀和阮咸,在大肆饮酒上,都开始有所避忌。
而唯独刘伶,竹林七贤全体成员都在时,他饮酒。竹林七贤“名存实亡”后,他更是“狂饮”,而且以”狂饮“终其一生。所以,从这一点讲,这也是身为当时著名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与其他六贤的不同之处。
其次,刘伶所著名篇《酒德颂》,尽管只有短短188个字,但无论作为一篇挥洒自如,率真见性的著名散文,还是作为崇尚自然,反对名教的“檄文”,都得到了后世的普遍称道和传颂,并成为刘伶与酒结缘的又一重大理由。
所以,单从“狂饮”这一点上来讲,包括当时竹林其他五贤在内的文人志士普遍嗜酒,他们除了寻求精神上的解脱之外,更是为了免祸需要。只有嵇康和刘伶“狂饮”,才流露出一种真性情。
所以,鲁迅也曾这样评刘伶,说“真的隐士是看不见得”。或者说,刘伶一生醉酒,更仿佛是为着一种心中不灭的志向。
刘伶就恰恰正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