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白鹭洲,许我一世蒹葭梦,可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白露止,霜降至,我依稀记得你爱诵读的诗经。你总是在我面前眉飞色舞的说着你的姑娘。虽然我也是一个姑娘,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记得第一次你带着我一起来看那片已经变成黄褐色的芦苇荡,我开心的跳着,伸手去催芦花起飞。你在池塘边上看着我,一句句嘱咐我要当心。我在秋日斜阳的余晖里,伸手接着天际的暖光。看鱼儿在水里游弋,偶尔还会吐个泡泡。我竟然羡慕起那些肚皮上泛着光的小家伙。
微风吹皱了池塘里的水,一波波荡漾,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出神的张望着水的去向,一枚红了脸的黄叶落入水中,一尾银色的小鲫鱼游到叶子底下,用力顶了一下叶子,然后钻入水中,几秒钟后又悄没声息的探出脑袋,呆呆的望着那枚叶子和我。我学着它的样子,嘟起嘴,扑扑的吐着气,和它保持着统一的节奏。
你站在池塘边的路上,拿着手机看我和叶子聊天。天色有些暗了,风很冷,小鲤鱼可能感觉到我很无聊,招呼都不打一个,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叶子没有鱼儿的逗弄,游向远方,我上了岸边较高处的小路,走到你身边。
你不再看风景,拿着手机让我看看里面的疯丫头。我细细的看着自己在芦苇荡边上开心的样子,看着和小鱼对视的样子,脸“唰”的一下,又烫又红。气恼的删除了这些视频。你有些生气的样子,却没有发作。只是开始淡淡的讲起你的姑娘。
你的姑娘拥有美丽的面容,善良的心性,更重要的是拥有一个你,半步都不舍得分开。每个清晨,你都要亲吻你的姑娘。亲吻她的眼睛,亲吻她的睫毛,亲吻她的脸,但是不会亲吻她的唇。你说你的唇如果粘到她的嘴唇,你的清晨不会再有其他事可以代替。我惊讶的张开嘴,像是一条小鱼。因为我无法想象,早晨是一天中最美丽最自由的时候,怎么能够用来做爱。
你看着我一脸惊讶的样子,轻轻捏着我的鼻子说,想什么呢?我推开你的手臂,揉揉被你捏过的鼻尖,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于是我揉了一个故事给你:话说有只猫咪,天天跟着一个老头儿看家,老头儿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喂猫吃饭,猫儿吃饱后跑到外面晒太阳,老头儿这才开始收拾房子,打扫院子。打扫干净的院子里,有老头儿和他的猫咪相伴,老头儿很满意猫咪自由自在的样子,从不呵斥猫咪的散漫。
有一天老头儿去集市购物,猫咪悠闲的在家晒太阳。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头儿在归来的路上脚底打滑,一跤跌亡。话说一猫九命,没有老头儿陪伴的猫咪去了地府,用其余八条命赌了一世人生,与老头儿成为今世夫妻。当然,老头儿非常年轻。
你眨着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那双善睐的眼睛,流出了一串珍珠般的泪。我不知所措的伸手去拂,你将我揽在怀中,大声的哭泣。此时的你如同婴孩,哭的悲戚自不必多说。由于你哭的太用力,我不得不推开你的手臂。喘着大气告诉你,我快要窒息。
当你红着眼睛告诉我你和你蒹葭一样的姑娘的故事时,我大抵明白了你的悲戚。
多年后的深秋,当我独自一人散步,不知不觉又一次来到那片丰饶的芦苇荡,遥遥望见你孤身守望。我喜欢看你一直未变的模样。这些年,我已经接受淡淡的处事,不求风起云涌的壮烈,静观云淡风轻亦很美好。
俯身捡起一枚落叶,开始在上面写你的姑娘,一笔笔起落,心底涌出许多希望。比如,我希望你快乐!我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发现我!哦,我希望你已经忘了我!
这许多的希望变成一个强烈的愿望,许你一个白鹭洲。于是,我找来一片手掌一样大小的红叶,开始描募白鹭洲。
一塘秋水一池鱼,
一枚落叶一片光。
满池芦花扬不尽,
梦里相思梦外愁。
我用心感受着你的忧伤与快乐,自唱自吟着心中的白鹭洲,你轻声为我喝彩,还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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