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去Macau上学,三个月了,没打一个电话过来。
够野的吧。
国庆期间,有的同学飞回来了,她在学校忙着,没回。最近听说那边圣诞节可能要放十几天假,问了一下,说已有了安排,要和学姐去一个城市参加一些活动。看来,这卫星返航要等到春节了。
她离家前,我们建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微信群,有事就在群里说说。她是头一次这么远这么长时间离开父母,凡事都需自己动手,大事小情甚至连煮鸡蛋什么时候算是火候最好什么样的水果算是成色最佳都要向妈妈请教。后来,基本上不再问这些生活琐事了,我们说,三个月的时间,她肯定是啥也学会了。
作父母的就是这样,等孩子不用你操心了的时候,你的心里反而失落落的。
她一走,我们三口人,就是典型的“两岸三地”。
由于怕打扰她上课,我们之间都是发文字进行交流,而且通常都是在晚上十点之后。
那晚聊天,她发来一个学姐资料的图片,因为都是英文,我看不太懂,根据拼音,我猜了一下人家的名字。
我洋洋自得,等着闺女夸她老爸聪明。
闺女发来了一个3秒的语音。我点开一听,不是闺女以前经常佩服我的那句话——“你怎么知道的?”,而是她笑着纠正了我的猜测——我把人家的姓和名弄颠倒了。
哈哈。忘了,有些国家是把名字放到姓之前的。
闺女这3秒的语音,我听了无数遍。那熟悉的略带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父母而言,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了。每次点开听听,我都不由自主地笑出声。相信一个人在家的妻子肯定也是不知听了多少次。
我每次回家,打开房门,家里少一个人,房子便显得空荡荡的了。
人家李白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们怎么着都是两个人。
三口之家,一个人出去了,生活的趣味便减了大半。
连商店都很少去了,孩子不在家,大人能将就就将就了。
孩子喜欢吃苹果,每次在家削苹果时,妻子总会说“孩子在家就好了,也不知她在那儿捞着吃捞不着”,我说“你瞎操心这些干啥”,其实心里也想,她会不会削啊,刀子会不会使用啊,别弄伤手啊。
每次吃饭改善,妻子一高兴,说“我拍个照给她发过去!”,我赶紧制止她说:“你招惹她干嘛啊,这样子她不想家吗?”,其实心里在想,她平时都是怎么弄的啊,食堂的饭好吃不好吃啊?会不会饿瘦了啊?
三句话离不开远方的孩子,不谈孩子,就没聊头了。
北京三色幼儿园事件之后,我们有闺女的家长扎心了。我们的家庭教育,其实并没有很好地教会女孩子如何自我保护啊。
我们承认,我们缺失了这一课。
当然,有些教育做父亲的肯定是无法完成的。临上学前,我就跟妻商量,要她抽空跟闺女聊聊,多嘱咐嘱咐。妻也愁得要命,感觉这种事儿不太好聊。中国的父母总是这么含蓄。
但有些功课还是必须要做的,在我“逼迫”下,娘俩儿点到为止地简单地聊了一下。
妻给我发来聊天截图。看得出,闺女一点就通,她不傻。
每个父母都恨不得成为金庸大侠小说中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对自己的女儿倾囊相授。
那时候,我们有女孩的几位同事在一起聊天,共同的认识是:女孩儿小时候让爹娘省心,大了让爹娘挂心啊。
当我们美滋滋幸福地宣称“女儿是爹的小棉袄”时,人家有儿子早就准备好了给我们当头棒喝:“儿子就是皮大衣”啊。
想想,小棉袄好似没有皮大衣瓷实哈。
我小时候跟母亲经常去住姥姥家,当我能自己一个人去的时候,姥姥那时候已经双目失明了。她每次都会摩挲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说一句到现在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的话:
娘想孩儿,孩不想娘啊。
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在黑暗中生活的姥姥当时的心情。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沉甸甸的牵挂。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爱,抵得上父母对子女的爱。
无论你在哪儿,都不曾走出父母永远深情的无私的爱的目光。
无论你居何处,家的大门永远给那个还没有回来的孩子留着。
希望你平安,幸福,快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