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这是我2016年独自一人骑摩托车去西藏、新疆时写的摩旅日记,全程14000公里,跑了35天。
2016年6月21日
晴
狮泉河镇——多玛 230km
我最早有骑摩托出来溜达的想法时,一开始的计划是先一路向南到昆明,然后过国境去老挝泰国柬埔寨跑一圈,回来后再来西藏逛逛,这个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出国行。后来听说泰国新出台了一项政策,不让中国的摩托车入境了,这个计划被迫放弃。
前几天在快要到林芝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大哥,是同样来自北京的摩友,刚从老挝和泰国跑回来,我很惊讶地问他:“泰国不是不让中国摩托入境吗?”大哥很不屑地说:“都是胡扯。”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只能被听说,安排着……
后来的计划就改成了以西藏为主,新疆为辅,如果去尼泊尔方便的话就过去溜达溜达。尼泊尔最终没去成是因为口岸出了些问题,摩托车想要过去得等十五天,我就放弃了。
制定了这个计划后,从北京出发前我主要做的功课都在西藏,所谓“做功课”也就是看了几个摩友西藏行的帖子,大体了解了下情况,新疆是一点儿都没了解,所以一直到今天中午之前,我都不知道去新疆也需要边防证。
今天中午十二点多跑到了狮泉河镇外的公安检查站,警察看了我的身份证和边防证后,问我:“你要去新疆吗?”我说:“去。”警察说:“你这边防证只是在西藏地区的,我这里可以过,但是到了新疆会被赶回来。”我大惊,问道:“那怎么办?”警察说:“回狮泉河镇可以办。”
我立刻掉头赶回刚刚离开的狮泉河镇,跑到公安局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闭,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按常理说警察应该上班了啊。然后我看到了大门旁贴的工作时间,上午是十点半到一点,下午是四点半到六点半。我看在眼里疼在蛋上,这都是什么奇葩工作时间,我竟然要等到四点半才能办边防证。
离四点半还有三个多小时,我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只能骑着车在镇里瞎溜达。溜达了一会儿后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澡堂子,就想干脆趁这段无聊的时间进去洗洗身上多日积攒的灰尘。脱靴子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下老板“浴资多少钱”,我心想在大城市一般也就二三十块钱,这个小镇应该十块左右就能搞定。老板的回答是“一百”。我立马把刚脱下的靴子穿上了,这个价格我接受不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临时反悔老板并没有恼怒,而是递上一支烟跟我攀谈了起来。我问他这里的消费水平为什么这么高,老板的一连串回答把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们这里的平均工资水平是内地的2.5倍”“这里的三期士官每个月能拿一万六”“银行的新员工工作不到一年工资就能到一万”“公务员每年有三个月可以去内地休假,平时节假日还照休”“每年基本只有一半的时间在工作,每天工作的时间还很短”“我们这里工龄二十年就可以退休,比内地短很多”……听完这些后,我觉得那些去国外刷盘子的人完全可以考虑来西藏工作,挣的钱不比国外少,还能落下个援藏的好名声。
我在这个澡堂子里一分钱都没消费,还抽了老板好几根烟,聊了差不多半小时后,我有点坐不住了,就起身告辞,在不远处寻了个茶馆重新坐了下来,以消磨这四点半之前的时间。
茶馆老板是个中年藏族阿姨,跟其他上了年纪的藏民一样,汉语不怎么溜。茶馆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点了一杯甜茶后就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看手机。过了一会儿阿姨可能看我比较寂寞,就出来把电视打开,给我放一些藏族歌手的MV,并且坐在我旁边陪我一起看。
老板这么热情地给我展示藏族文化,我也不好意思一直低头盯着手机,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还是坐在那假模假样地陪阿姨一起看。阿姨偶尔伸手给我指点着什么,我就虚伪地冲她笑一下。
陪阿姨一起看了半下午藏族歌曲MV,喝了三杯甜茶后,终于快要到四点半了。我在阿姨意犹未尽的眼神中离开了茶馆,飞奔向公安局。我到的时候公安局办证的门前已经排了很多人。我的心里像猫爪挠一样焦急,都快五点了还没出发,这不扯呢吗。虽然这里要到晚上十点多才天黑,但我的生物钟明显还没适应,每看一次表就分泌一些焦虑激素,搞得我五脊六兽的。
在公安局领完证明信,又跑去边防支队领边防证,都弄好再次出发上路时,已经快要五点半。其他驴友已经在狮泉河镇寻觅落脚地儿了,我才刚刚启程。
一路无心欣赏风景,以最快的速度杀向二百多公里外的多玛。不过在路过班公湖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屡次停车赏景拍照,美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班公湖很大,很静,湖边有很多水鸟,偶尔还有几匹马在吃草。只可惜我到班公湖时已经七点多,不管怎么拍都是逆光,只能让眼睛装满美景后继续前行。
离开班公湖后,一路一百二十迈杀到了多玛,住进了一家带住宿的东北饺子馆。老板还认识之前在霍尔乡联合藏族小伙儿坑我的那个东北大姐,在吃饭的时候跟我一起神情激愤地谴责了她。
晚餐在一片和谐友好的氛围中结束,然后我绝望地发现我住的地方是个有五张床的大宿舍,没网没水没电,厕所在离饭馆一百多米外的垃圾堆旁。从窗户里看到那个泥墙斑驳的旱厕后,我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