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好朋友,連男女閨蜜都算不上的好朋友。
彼此有對象。
他們在一個公司的不同部門,下班會一起吃個飯,更多的是約夜宵,燒烤,不辣的燒烤。燒烤先生為中國的燒烤事業貢獻了自己的愛和熱情,不吃辣小姐在他的帶領下,也變得喜歡嘈雜的街邊點上幾個串串,喝著啤酒,安然自怡的樣子。
最初的“夜宵情誼”源於進公司不久,燒烤先生和不吃辣小姐在培訓的時候就關係不錯,但是沒有單獨吃飯。那晚,兩個人都加班,在電梯間相遇,燒烤先生豪邁地說,“走吧,一起去擼串!”
不吃辣小姐想著也沒事,便也同意了。
至此,夜宵partner形成。
生蠔是不吃辣小姐的最愛,按照她的形容就是,“滑嫩如豆腐,加上碎碎的蒜粒,墜入雲端!”
燒烤先生摯愛秋刀魚,擠上檸檬汁,細嚼慢咽,燒烤先生總是對著一臉嫌棄的不吃辣小姐說,“一次不喜歡,你就永遠錯失了世上最美的味道,海的味道我知道,而你不知道!”
然後,送她回家,或者她送他上地鐵,戴上耳機,回家。
彼此深知,這段與愛情無關的珍貴友情是難求的緣分。
事情似乎在朝對方都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
不吃辣小姐發現自己很容易親近燒烤先生,她不喜歡異性觸碰,不喜歡接觸異性的用品,但是對於燒烤先生偶爾地在過街的時候用手肘碰碰她或者拽她,她都不反感,會說謝謝。天冷的時候,會接受燒烤先生的外套,並不覺得有奇怪。
燒烤先生發現不吃辣小姐真的很符合心中最初對於另一半的標準:善良,會給賣藝人零錢;單純,即使被騙依舊會給陌生人幫助;樂觀,無來由地就元氣滿滿。帶東西給公司同事的時候,會特別給她多一份,明明有時候是出門故意給她買的,會隨口一說“哦,別人給的”,喜歡和她在一起走路的時光,談著差不多喜歡的樂隊,談著一起曾經讀過書的城市。
但是,他們對於另一半,都有所謂的責任。
燒烤先生說,他是準備和女朋友結婚的。
不吃辣小姐說,和男朋友在一起總有一種被寵的滋味。
女生總是感性的,跟從自己的內心的,不管對錯。不吃辣小姐先分的手,沒對任何人說,她不敢。燒烤先生克制自己的情感,兩個人見面次數變得少,聊得也淺淡。
終於變成這樣的情況,兩個人變得沒那麼親密,普通朋友而已。不吃辣小姐正在準備跳槽,燒烤先生準備買房子和女朋友穩定下來。
談笑風生,其實也不錯。
中間發生過一件事情,不吃辣小姐曾經去燒烤先生家借宿,燒烤先生不在,把鑰匙留給了她,她在找棉被的時候,發現了最底下放著的避孕套。其實沒什麼,但是在那個時候,她無力地坐在他家窗邊,挺難受。
後來,不吃辣小姐離開了公司,離開了城市,離開了國家。在異國他鄉過著曾經期許自己的日子,依舊不吃辣,偶爾和朋友去吃燒烤,穿人字拖,喝啤酒,慢慢忘了他,或者禁止自己去想起。
燒烤先生仍然在這個城市,買房房車,娶了原先的女朋友,生活安穩幸福,那個向陽花一樣的姑娘,被他沉在水底,偶爾想起,卻也是滿臉笑意。
他們曾經做過同一個夢:在那個他們共同讀過書的城市的喧鬧的街頭,她在這頭,他在這頭,綠燈亮起來,兩個人走到人行道中央,擁抱在一起。
她說,你的衣品提高不少。
他說,你依舊那麼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