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择了一片草比较浅的石凳，他挨着凳子的边沿，扶着她的轮椅。
“给我讲讲你当兵时的故事吧。”
她喜欢他那些隔着时光，在不同时空发生的故事，也喜欢他讲故事时的神态，眼睛微微眯起，像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主动的疏离。而她能穿越那层疏离，轻易地走进他的世界。
“那时，刚入伍，跟的是李哥，就是跟你说过用枪打爆毒贩脑袋的那个。他和我是老乡，比我早入伍几年。他带我们去边防站查检。那天，是半夜，刚下过暴雨。我们上了一辆卧辅车检查。车厢里大部分人还在睡，有些闷，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味道，我一下就清醒过来。有几个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报怨一趟车究竟要查多少次，李哥低吼一声，车厢里立刻又安静下来。我跟在李哥后面，车门处的卧铺坐起一个女孩，十五六岁，头发黄黄的，干瘦的身体，看起来象发育不全。李哥在前面挨个检查身份证，让我搜查乘客的随身行李，其它几个同事检查大件物品。那女孩低头看着我，嘴唇发白。李哥提醒，床铺上什么的都要翻查，我一一照做。最后是她的包，一个黑色皮革的背包，表面的皮革都已剥落，我让她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仔细查看每件物品。接着检查第二个人。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松了一口气，有点象以前看到考试卷上的分数，明明知道结果，但还是会心惊。我和李哥走到门边时，李哥停留了一下，随即我们依次下车，大家脚刚落地，就听见车门边那女孩哎哟一声，口吐白沫仆倒在地上。李哥转身上前查看。他妈的，他骂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