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奇峰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身处谷口的营地,程子歌与林九守在身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现一切无异后,随即让林九将整个过程叙述了一番。
“可有发现别人的踪迹?”
“没有。”
程子歌见他神色惊疑,遂问道,谷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于是贺奇峰便将谷内遇到竭阳太子及黑影士的事情向二人叙述了一番,本以为自己定已沦为阶下之囚,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营地里醒来。程子歌听罢,良久没有说话,望着远处的天际,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贺奇峰已经稍稍活动了筋骨,也吃了一些东西,除了时而还有些头晕,其他并无大碍。“子歌兄,我已经好多了,你说我和林九均是中毒之症?”
程子歌解释说,这便是所谓的“裂铜金环”。裂铜者,也称作裂瞳,是一种在奉昊国境内极为稀少的药草,此草对生长之地要求苛刻,只在峡谷峭壁且水气充足之处可得,能散发出幽微的香气。这香气最为危险,常人吸入这种气味,会产生愤怒、恐惧的幻像,激起人反抗、斗争的欲望,耳畔时而会听到难以忍受的金属刮擦嘶鸣之声,故名为裂铜草。此外,中毒之人,虽然外表与寻常昏迷无异,但细查之下会发现脉象激荡,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因此也可称之为“裂瞳”。
贺林二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程子歌继续说道,“不仅仅是你们,我怀疑这巨人谷骇人的传说多半也是由这裂铜草而起。根据你们的描述,奇峰进谷不远处就发生了中毒症状,而林副将想必是停留时间短,中毒未深,万幸没有昏迷在谷中,但轻微吸入已有一些影响,因此才在困倦之时发生梦魇。那些寻常误入巨人谷之人,受裂铜草的气味影响,很可能在谷中昏迷,被野兽取了性命,也可能神志不清,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复不得出。之前失踪的二名前哨,怕是凶多吉少了……”
贺奇峰听到此处,想到失去的弟兄与未知的前路,脸色艰难地叹了口气。“此毒可有破解之法?“
程子歌道,“自是有的。只是这解毒之法我也是在古籍中窥得,未见于医典,不敢太过肯定。不过,既然施针之术已能解表,想来破解之道应当可信。”
贺奇峰恳请道:“还请赐教!“
“莫急。你们既已决心要穿谷而行,必定还需要避毒之物。二来,当下你们虽然活动如常,但奇峰中毒略深,仅靠这几针并不能完全根治,还需要肃清余毒。”
“所需何物?”
“便是裂铜金环中的另一半,金环蛇的蛇胆。”
“袭击我们的那种金环小蛇?”
“正是。”程子歌解释说,“万物相生必能相克。古籍中有裂铜金环一说,是因为据记载,金环蛇与裂铜草本为共生。金环蛇虽然厉害,但它常以蝠蛙为食,很少主动伤人,蛇毒具有的麻痹作用皆来自于吸纳的裂铜草的气味进而在体内转化而成。因此,有裂铜草之处才有金环蛇,有金环蛇之处必有裂铜草。这金环蛇的蛇胆便是破解裂铜草之毒的关窍所在。”
林九不禁犯愁,“可程先生,发现金环蛇之处就是贺帅遇险之处,如你推测想必峭壁之上就是裂铜草,要取金环蛇克毒,先要置身于毒雾之中,这如何取得?
程子歌沉吟道,“要取蛇胆,难,也不难。“
“子歌兄此话怎讲?”
“要进谷取蛇,当选在毒雾最薄,群蛇不出的时候,才能将裂铜草的危害降到最低。剧典籍记载,裂铜草贪凉喜湿,又需要日光,因此清早傍晚生长最为旺盛,毒雾最甚,此时也是金环蛇常常出没吐纳之时。而正晌午时,随着天光转盛,水气逐渐衰弱,裂铜草则会有所萎靡,毒雾衰微,金环蛇也会相应暗藏不出,此时便是我们捕蛇取胆的最佳时机。“说罢,程子歌望了望日头,见日已西斜,于是说道,”今日已错过了捕蛇的最佳时机,正好我们可以略作筹谋,以便明日一击即中。”(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