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笼罩着迷离的黑暗,月光微薄,星光暗淡。林九坐在贺奇峰身旁,呆望着夜空出神,他觉得自己已经坐了很久,这里的夜怎地这样长。恍惚之间,天边被铅灰色替代,继而变成月白色,慢慢的露出了晨光。
天亮了。林九有些心焦,这里谷深林密,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消息会不会来。原来,在贺奇峰服下解毒汤剂但迟迟未见醒转之后,林九就向程先生递送了消息,求助破解之法。
程先生程子歌是贺奇峰的义兄,医道精湛,想必应能破此困局,但这一举动在仍然非常危险。消息往来一旦被截获,先遣小队的存在以及主帅遇险一事立即就会暴露,整个计划很有可能因此崩盘。但无奈的是,当前先遣小队停滞不前,贺奇峰遇险昏迷,如果不能迅速改变这一境况,整个计划仍然将面临失败的可能。因此,林九只能兵行险招。
信鸽回来了! 竟这样快!当一只寻常无奇的灰信鸽扑簌簌落在贺奇峰的身旁,林九就知道,成了!林九连忙从信鸽身上拆下信筒,但打开信笺后林九却怔在了当场,信中空无一字。
这是何意?林九心中不免焦急,贺帅此时昏迷不醒,程先生却不发一言?此时,巡哨的士兵那里嘈杂了起来。只见一位白发樵夫肩挑着个扁担,正在与巡哨的士兵纠缠。“这位小将军,你们可是也要进着巨人谷啊?”巡哨兵对望了一眼,并不答话。“啊我啊前日进山砍柴,哪知道早先连着几日大雨,土石俱下,将我寻常进山的路啊给堵了个结结实实,不得已七拐八拐走到了这。可是这里的山谷哟听说会吃人呐,我又不敢……嘿嘿我寻思着,你们要是打算进谷,老朽我,我打算跟你们结个伴,我只想砍上两捆干柴就走,也不枉我白跑这一趟啊……想必这大白天的……”这老樵夫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朝着营地里探寻。林九见状,走了过去。
“你想进谷?“林九盘问道。
“哎呀,这位将军啊,我们这山里啊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呢!我家就住在那座山岭后面,要不是几条路都走不通了,谁敢往这山谷里面趟啊!”
林九一丝也不敢懈怠,仔细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头。那老樵夫看见了林九,毫不闪躲,反而眼神更加真诚,他望着林九轻声道了一句“这巨人谷向来是,进得,出不得啊……”说罢,眼神飘向了贺奇峰,幽幽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筒,递到了林九的手上。
“你是!”林九大惊!这正是林九前一日送出的那一只。
只见老樵夫面带笑意,站直了身板,把那破斗笠一摘,接着把满面的白须撩起来,咳了两声,对着林九道了声,“林副将当真不认得在下了?”
“啊!您怎么来了?!”林九又惊又喜,连忙将来人请进了营地,原来来人便是程子歌。
程子歌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我一路暗中追随着你们的队伍,相距并不太远,昨日收到你的消息,唯恐消息泄露,便让小徒儿给你回了一封空信,用以迷惑,自己就乔装了一番直奔此地了。”
“原来如此,程先生费心。”
“先让我看看奇峰怎么样了。”二人即到贺奇峰身前查看。
贺奇峰容色并无异常,身上也没有外伤,但翻开眼睑,却见他双眼血丝密布,程子歌仔细为他搭了脉,发现他的气血涌动,表有山洪奔腾之势,里则是月满将亏之象。程子歌转向林九,“林副将,你说谷中有种金环小蛇?“
“是。彼时贺帅已经昏迷,我正是用了随身药包中的雄黄药粉才得以驱之,与贺帅全身而退,不然恐怕是难以应对。“林九回忆说,”这种金环小蛇约小臂长短,通体墨黑,仅在头顶长有一圈金黄色的鳞片,行动迅速,以前不曾见过。所幸我二人未曾被它所伤。“
程子歌听罢,点点头道,你可曾留意,蛇群出现附近有什么特别的香味或者花草?“
“这……倒是没注意。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查看。”林九努力地回忆,“不过,回来以后我守着贺帅,做了一个怪梦,说来也是奇怪。”林九就把前夜贺奇峰起身扑人,自己被金属嘶鸣之声所扰的怪梦向程子歌述说了一番。
“好,这下就清楚了。”程子歌说罢,对这一切已经了然于胸,随即拿出随身的针囊,开始在贺奇峰的头、颈、手等处的穴位施针。又唤林九过来,也为他施了几针。
林九不禁问道,“先生既已有破解之道,可知当中因由?贺帅和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子歌沉吟道,“你可听说过,裂铜金环?”(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