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夜,若没有灯,就会有一种墨色。10:15,教学楼的灯渐次熄灭,还有几个身影在楼下攒动。我一边快速往寝室跑,一边催促还在归寝路上的几个男生。一位男生慢悠悠地说:来得及的,我已经是老学生了,你大概是新老师吧?
我忍住笑,问他:那你有多老啦?
他回答:反正我不是新生。
我说:那我也不是新老师。
男生说,不是新老师为什么还要去寝室查寝?
这个问题我突然也觉得深奥了,文明社会对“老”字辈都会有一种独特的恭敬吧。
男生追问我,你是班主任吧?哪个班的?我都如实一一回答了。
他说,我的班主任比你还老,男的,总得有二十多年的教龄了。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也差不多这么老了。
他又问我认识17班的班主任吗,是他高一的班主任。
男生的话题换得很快,和我们走路的速度一样,似乎都在潜意识受到了时间的驱赶。
晚寝宿舍关门的铃声响起,我们就匆匆说了晚安。他跑进宿舍大门时,回头对我喊:老师,你的声音很沧桑,有历史的味道。
沧桑?是指沙哑吧。我不自觉地笑了。
启超九班的女生寝室都在六楼,我快速地巡逻了一圈,陪一个3班的学生家长去拿东西,帮8班的一个女孩捉虫子,解决了一个吹风机问题和一个寝室开不了空调的问题。
匆匆跑到634寝室时,还能在熄灯之前看到她们的劳动成果。今晚,我就是冲着表扬她们而来的,连续三天的内务扣分已经让她们接近崩溃了。昨晚连夜的“抢救式劳动”,终于让她们今天获得了生活老师的表扬。我觉得我需要把这个表扬当面传达给她们。
熄灯的铃声响起,寝室的灯纷纷熄灭,八高的夜陷入静默。突然觉得累,挡不住的睡意侵袭而来,如果给我一个枕头,我应该马上能秒睡。
回家路上又闯了一个红灯,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闯红灯了。到家时11点多,阿吉默默地坐在门边等我。开门的巨大声响都没能吵醒石头,我默默独自吃掉了他给我留的剩菜,竟无力享受这无边的夜色,也没有力气逗阿吉玩耍,想着芽芽时沉沉睡去。
梦里,芽穿着军训的迷彩服,对着我甜甜地笑,她说:妈妈,我喜欢新学校的一切,这里真的很好。除了吃不饱…
今天,是芽正式开学的第一次,是我们正式开学的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