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过来。心里感觉暖暖的,昨晚我梦见了你。梦里,我似乎在寻找什么,又好像迷失了方向,你领着我,在昏暗,又弯曲而狭窄的楼道里,慢慢地向前。我走得很慢,你走走停停,好像还和我聊着什么。没有催促,没有心急。
一晃我们分别已经几十年了!还记得我刚到镇上上初中,你是我的班主任。开学第一天,下课后,你挨个给我们的板凳写名字。该我的时候,我说:“我叫姚玲玲。”你头也不抬,说:“我知道。”你知道!这怎么可能?我又没对你说!你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那一刻,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也喜欢上你的数学课。
每天早上你早早地来到教室,看着我们早读。一上到三楼,准能看到你站在教室门口的栏杆边等着我们。冬天的早上,天还是很昏暗,看不清你的脸,就觉得你很帅。还记得一天早读快结束时,你指着一句特别简单的英语问我怎么读,你知道我已经读了一个早晨,但我的大脑却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读出来,那一刻我羞得真想钻地缝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事实证明我的确不太聪明,一段话别人几分钟就背会了,我却要背上半天仍不熟练。你安慰我说:“他们记得快,忘得也快。你记得慢,忘得也慢。”在你的鼓励下,我当时也不认为自己不聪明,直到上高中,物理完全听不懂,这时才觉得,哦,自己原来不那么聪明。
那时的你刚刚中师毕业,很年轻,上课时,喜欢讲着讲着幽默一下,让我们乐一乐,免得疲乏。讲完一道题后,你的眼睛会盯着我们,似乎在问“听懂了吗?”当看到我们眉头紧皱时,你又会再讲一遍。
还记得一个周末,我正翻越家里的兔圈。你却走进了院子。太不敢相信了,就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能来?”你反问我。“能,能!”我激动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个时候,很少很少听说有老师要家访。你了解到我们家不太富裕后,就经常把已经的学习资料给我用。你给的书,当然喜欢了,课下一题一题都做完。
但是初二以后,我越来越叛逆。一次调座位时,我特别想坐第三排的中间,靠右一点的位置。但你却把另一个学生安排在那个座位上,于是我就闹起了脾气:抱着我的东西坐到了最后一排。(最后一排都是一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坐前面,最后你没有办法,让英语老师批评了我,我固执地不愿妥协。这是我第一次和你对抗,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那么任性,你却舍不得批评一次。
还有一次,在校园的梧桐树下考试。笔坏了也不愿意借一个,就用没有油的水笔在卷子上划答案。你没有批评我,而是吃力地看着划痕,最后还给我评了分。
虽然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已经足以温暖我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