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十)--我是流氓我怕谁
文/朱秋霞
80年代初,瑞祥还是个小青年,结交了几个外村不良青年,他们追求潮流,穿喇叭裤留新式发型,把头发烫成卷,各村追着看电影,打架斗殴,有用不完的力气。在集市上看到漂亮姑娘就打口哨起哄,被乡亲们称作二流子,诨号“混世魔王”,他们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抽,十毒俱全。”话说得有点夸张了,不过是一些不安分的农村青年,摇摆在传统与现实之间,稍有不慎可能就误入歧途。
瑞祥在集市上看中了外村一个漂亮姑娘,就和几个哥们骑着破自行车把人家姑娘堵在田间小道上,姑娘吓得脸都白了,瑞祥说:“没事没事,都是朋友,咱们认识一下呗?”走近就想拉姑娘的手,姑娘反手给他一巴掌,夺路而逃。几个人在后面追,正巧这村支书去乡里开会回来,顶头碰见几个坏小子追姑娘,于是大喝一声:“你们几个小子光天化日瞎胡闹,我刚从公社开完会,现在全国都在严打抓典型呢!你们撞到风口上了!还不快滚!”几个人立刻被震住了,不敢再造次。垂头丧气地回来挤在瑞祥家七嘴八舌,对支书说的话半信半疑,有人说:“咱们也没犯强奸罪怕什么?”还有人说:“快别说了,我听说有一个人喜欢一个女孩,也是拦住拉她的手就被抓了,说是判了啥流氓罪,枪毙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追女孩的时候我想说,头脑一热忘了。”有人打了他一下说:“猪脑子!”瑞祥沉默一会,对大家说:“咱们都是好哥们,这事如果人家不告到乡里就算了,若是告了,派出所来人问,啥事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你们都别管,我一人扛!”
隔天,派出所果然来人调查,把几个青年都请进派出所盘问,最后把瑞祥留下,其他人都放了。结果如人所料,瑞祥被判刑四年,村里人风言风语,交头接耳说瑞祥犯了强奸未遂罪,真是从小就不学好,大了进监狱里吧?乡亲们对人家不幸的事不宣扬,怕人家难堪,瑞祥悄悄地在人们视野里消失,没有人打听,就是打听也无从打听。瑞祥在监狱里老老实实改造,很快得到减刑,提前两年出狱了。后来听人说当初那事根本不算个事,只怪瑞祥撞到风头上,量刑重了。
瑞祥回来后,性格踏实多了,衣着发型都变了,人也勤快了,洗衣做饭,帮父母到地里干活,与之前的哥们都断了交往。瑞祥大变样,村里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小伙子长得挺英俊的,回头说个媳妇,踏实过日子多好!有人给瑞祥说了一门亲,两人一见面就看对了眼,姑娘心里愿意,等到过彩礼的时候,出了变故,姑娘的爹托人打听瑞祥,不知谁把瑞祥的过去透了出去,姑娘爹回来就不干了,对家里人说瑞祥是流氓,不能要!姑娘哭了,说谁还没犯过错?改了就好,还能老揪住不放?无奈他爹很强硬,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说:“不让你愿意就不能愿意!”姑娘没办法,偷偷写信给瑞祥说明情况,瑞祥看信后一股气骑车来到姑娘家,进门见姑娘爹就说:“你们说我流氓不能要?那好!彩礼就不过了,我把她领跑!我是流氓我怕谁?”说完拉着姑娘扭头要走。姑娘爹妈赶紧拦住说:“俺们丢不起这人!你想咋办就咋办吧!”
瑞祥家规规矩矩过彩礼,选日子,准备新房,顺顺当当办了喜事。结婚一年后,媳妇给他生了个胖小子,生活压力加大,此时打工潮兴起,瑞祥也出门寻出路了。只一年就在大城市闯出了名堂,把媳妇孩子接来,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为人仗义,诚实做人,做生意从不欺诈,慢慢积累不少客户和朋友,又过了几年在大城市买了房子车子。瑞祥有了钱也不学坏,对媳妇一贯地好,二人商量认罚款又生了个女儿,儿女双全,小日子过得很滋润。时不常就把父母和岳父母都接来住一段时间,岳父母很高兴,逢人就说找了个好女婿!
作者简介:朱秋霞,山东单县人,爱好写作多年,系列随笔《故乡记忆》、《岁月留痕》、《乡村故事》及中篇小说《打工者》等,风格写实,记录过去,让微小人物在岁月流年里留下一点印迹,以文字形式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