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寄语:随着最后一张台历翻过,一年时光在昨日落下尘埃。新年第一天,我和6位友友登临龙潭天池,以驴友特有的仪式,作别牛年,迎接虎年。回眸这一年,更多时候,喜欢放空,喜欢独处,喜欢宁静,凡事温柔以对。我想说,无论生活怎样,心上别有太多挂碍,时不时给自己放个假,学会自个找乐。有阳光了,学村上的老人,在山坡上晒晒;有雪了,学楼下的小孩,堆个雪人;有风了,学学山里落叶,恣意漫舞;有心事了,可以和大山说说,在独处中消化。
若要用一句话总结,我想说,一年来在路上。记得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一书中写到:“只有走在路上,才能摆脱局限,摆脱执着,让所有的选择、探寻、猜测、想象都生机勃勃”。一路走着,拍着,写着,同时也在感悟着,体验着,享受着,这个过程让我懂得了释怀,懂得了放下,学会了独处,学会了与不快言和。
2022年,我想说,生活也不需要太用力,活一种心情,多出来走走,许己平静,许心平安!
元旦这天,起床后,我给水壶灌了点开水,预备了一份午餐,大概7点左右准备停当,开车出门,去与其它6名友友汇合,前往龙潭天池。
这个点,凉州大街上长长的路灯像瞌睡了一样,眯缝着眼,把地上的粒粒尘埃照亮,一排排灯笼装扮着半空,在大街撒下颖红鲜艳的喜庆光影,灯下,闪烁着影影桔红,清洁工人忙碌着,似乎比行人还多。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起儿时的元旦。也是大清早,还在懒床,屋外已是鞭炮声声了。新的一年就从爆竹那一声鸣响拉开了帷幕,成了元旦一种标签,或者一个符号,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后来坐在车上的一位叫鹰哥的友友,望着静悄悄的城市,也感慨着:
“现在这元旦,静静的,过去说爆竹声声除旧岁,听不到鞭炮声的元旦,总感觉缺点什么,政府应该划个区域,允许放一放,千年的庆贺仪式还得有,算是给城市,也给自己一个许愿:新的一年开始了!”
自从禁止燃放鞭炮后,城里再也听不到爆竹声声了。遇上元旦,遇上春节,常无所适从,没一丝激动,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吃已不是这些节日唯有的标签,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惶恐充满生活。
我们沿G569国道一路西去,途经西营镇时,远远就听到“佟、啪,佟、啪”放礼花响声,响声过后,空中冒着丝丝黑烟,接二连三放了好几个,响了好几声。看来,维系这种传统节日仪式,农村还没丢。
到了礼花燃放点,街两边人声鼎沸,有好多售货摊位,叫卖声不断,看样子是元旦集市开市。撇过嘈杂的大街,《斯卡布罗集市》优美的旋律忽然在脑海闪现,它是那么醉人,与眼前充斥叫卖声的集市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也不知有没有心爱的姑娘在那里等待。
过了集市,沿G569国道,在祁连山脚一字摆开好多修路工地,有的开凿隧洞,有的伐树平地;路上也有好多重型施工车辆,往来拉运石料,运送商砼混凝土搅拌设备,武仙高速施工铭牌告知一路正在修建甘肃武威至青海门源仙米寺高速公路。
我们大约在国道上行驶了80来公里,就下了国道,向左一拐,进入了一条山沟——黑沟。
沟口,矗着一座简易房屋。这是牧羊人常用的那种房屋,极其简陋,应付过冬用的。
一般冬天到来的时候,主人会在房前收拾出一块空地,用铁丝网围城羊圈,圈养牛羊。主人也会陪同牛羊住在这里。到了夏秋,牛羊赶往高山草甸,主人也随同迁往,屋子便空了。
距牧羊屋一二百米地方,国道边建有一四合院,应当是当地林业检查站之类,一看就是体制内建筑,挺讲究的。
沟口下,一条宁缠河向我们来的方向流去,汇入西营河流到水库。河面上,河水多已结冰,只在中间拱起不少冰碴,像专门破碎了似的,河水从冰碴中流淌。
进沟的路面上铺着一层破山石,石子有棱有角,像一枚枚尖刺,直冲向上。车辆走在上面,挺揪心的,生怕不小心扎破轮胎。走了不长一段,遇上一道沟坎,鹰哥下车探了探,没法过,只好将车停在路边,徒步进发。
进到沟里,起初一段感觉很窄逼,两侧山峰好像硬生生挤过来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不大的空间,让河占去了多半,碎石路勉强过一辆小型拖拉机。河边生长的圆柏、白杨之类,又异常繁盛高大,以至于挡住了斜射过来的阳光,投下的阴影与路上黝黑的碎石在这里有了最完美的邂逅,撒下一地幽暗。走在上面,原本穿的很厚实的我们,心里突生了一丝丝凉意,身体开始瑟缩。不知谁,似乎忍不了寒冷与阴森,向着天空大吼,送出的声音碰上山崖又折返了回来,在山谷回荡。
走了3公里,面前突然变得开阔,三面山峰围着的,是一片草甸。草甸上,牧民用木杆搭起一人多高的一个木架,上面放了不少牛羊过冬的干草。草垛下,一群牦牛咀嚼着散落在地上的零星草叶,见到我们后,惊慌地骚动起来。这时,牛主也赶了过来,吆喝着牛上了山坡,饲草去了。
草垛下一地牛粪,两个美女饶有兴致的站在草垛旁,摆起姿势,让我拍下她们最灿烂的笑影。我开玩笑说: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正在拍照叫十三姨的美女也跟着淘起来,盈盈笑着补充道:
“不对,不对,是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一旁山坡上,几只狗狂吠着,好像有意提醒主人闯进了不速之客。寻声望去,一座深绿色彩钢搭建的羊圈进入了我们视线。那是一种与周围颜色极不协调的建筑材质,将那片地方围得铁桶似的,没留下一点缝隙。从外观看,更像一个军事设施,突兀的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洼。
前年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我和驴友来的时候,还没有彩钢,羊圈是用铁丝网围的,很简陋。羊圈旁的土坯屋里,住着一位张姓老羊倌,和他聊起山上野生动物时,他告诉我们,有一年夏天他见到过3只像牦牛犊一般大,颜色也和牦牛颜色差不多的野熊。他还介绍,每每遇见天空盘旋许多野鹰时,他会很紧张,不时拿起望远镜,瞅瞅野鹰盘旋的山坡上饲草的牛羊是不是出了啥状况。往往这个时候,野熊极爱出来捣乱,逮着羊大快朵颐,引来野鹰馋涎着不肯飞走,等熊吃完离开它再吃剩下的残骨碎肉。他说到了九十月以后,熊进入冬眠,躲在雪线以上的山洞里,不会出来吃东西。这个时节狼也很少出来,你们放心玩,一点没事。
羊圈建在阳面的山坡上,山坡上没看见啥树,也没有灌木,披着一层黄黄的草,看上去秃秃的。一群牛羊悠闲的低头吃草,仿佛没看到我们似的,自个顾着自个,理也不理我么们。一只小灰兔纵身一跃跳到了高处,竖起高高的大耳朵,用红宝石般的眼睛机警的巡弋前方,像是发现了我们,彼此对视起来。在我刚要拿出手机拍照时,它突然一纵,跃下山坡,躲进水沟的灌木丛里
了。
这时,旭日斜挂在前方,照亮了雪峰,峰顶上飘着几朵白云,在高原特有的蓝天映衬下,晶莹剔透的雪峰通体闪耀着红晕光芒,宛若初醒的少女罩了一层轻纱,玉肌般冰容顿时吸引了我们。
雪峰下,漫山的葳蕤圆柏构成的原始森林,以它特有的深绿填满了我们的眼球。森林下,由高山杜鹃与沙棘组成的灌木正奋力抖落掉枝干上的积雪,强硬地扬起红红的枯枝,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山下厚厚的草甸在一场雪后还是那样包裹着草山优美的曲线,只是偶尔被大雪施了点粉黛,变得更加撩人。
行走在草甸上,脚步也像走在软绵绵黄色地毯上,轻盈起来。草中,点缀着一人高的沙棘,一丛丛,像撑着一柄柄鲜艳的红伞在草中漫步。柔软的枝叶犹如纤细的手腕,从枝干轻轻滑落,露出粉嫩般的手臂,向山张扬。只是多了些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过了草甸,我们钻进了一片灌木丛,里面以高山杜鹃和香柴居多。枝条很硬,像一枚枚利刺,时不时刮着我们腿,进而挑衅似的扯扯衣摆。更气人的,它们像是在故意显摆,伸过长长的枝条,在我们去往的路上,搭起遮蓬,逼得我们低下头,弯下腰,屈膝挪动。有一处,我没弯到位,它居然从我的头皮划过,施以惩罚,留下了一道血痕。
而脚下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切都凝固了,好像连时间也凝固了。这里俨然是冰的世界,遍布灌木丛中。望上去有的像哈达,有的像流云,有的像轻纱,给人一种妙趣天成的感觉。
和其它地方不同的是,在没有河水流过的地方,也溢满了冰。同行的友友龙哥是一个喜欢问询探究的人,他在这片冰上琢磨了很久,得出了结论:这地方有地下水。
走在冰上,让我想起儿时滑冰的一次场景。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去姨家玩,姨的大儿子带我去滑冰。他坐在冰车(一种自制的滑冰工具。上面用木板拼起,木板下装了两根钢筋,人坐在上面,用稍粗一些钢筋制作的滑竿,使劲往后发力,车就向前冲去)上,我在后面跑着推,谁知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冰窟窿,一下子练车带人掉了进去。回去后,大人们也没说什么,我反而像做错了事,偷偷回了家。这以后姨家大儿诊断出类风湿病,一直往医院跑,也没跑几年,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我们。为此,我内疚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是一段灌木一段乔木组成的山路。出了灌木,进了原始森林脚下才好走一些。这时,随着海拔升高,好几位友友在喘粗气,步子像灌了铅一样变得沉重。我头一天没睡好觉,尤其累,走一步要顺一会气,走一会顺一会气,到后来要捯很长一段时间才顺过来。两位美女也好不到哪,落在最后一步一挪跟着,挺心疼的。
到了林边,又是一片更大的灌木丛,里面又是刺枝与冰路,过了灌木丛有一段很陡的山路,需要爬上山顶,翻过去才能到天池。我以前走过,实在不好走,以我今天的状态,估计爬不上去,畏惧中我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树林里,说:
“我走不动了,不走了,在这里等你们。”
两位美女和龙哥也迎合到:
“我们也不走了”
其它三位友友劝了一会,见劝不动我们,他们只好和我们做别,向山顶爬去。
太阳高挂天空,从头顶射了下来,刚好笼罩了全身。坐在太阳撒下的金光里,像是泡进温泉,暖暖的。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冬天。那时候,喜欢玩弹玻璃珠的游戏。玩的时候,用拇指和食指配合,将手中的玻璃珠弹出,去撞击地面上另一颗玻璃珠,撞进事先挖好的洞为赢。玩的时间一长,手指冻的弹不准时,就往家跑,进大门就风风火火的大喊:
“妈,妈”
闻听到声音的母亲,赶紧从门里出来,站在屋檐下,急促的回到:
“快,快,看把我娃冻的,鼻子都红嘟嘟的。”
边说边伸出双手,我也飞一般跑过去,将两只手递到妈妈的手里,妈妈变戏法似的,两只手一合,将我的手放进了她的手心里,包裹的严严实实,如同我的手钻进了暖手袋,一直扯到火炉旁才丢手。那时的妈妈,已然是我心中的太阳,无时无刻温暖着我。
坐着坐着,山风吹了过来,身上开始发冷。友友子晗说:
“要不我们先下山,在下面等他们。”
大家也附和说:
“也好,先下。”
于是,大家将垃圾装进一个塑料袋,挂在树上,子晗用口红在塑料袋上写了几个字,算是给他们留下记号,告诉我们去向,便背起包,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我们先将车开出了山沟,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也赶了过来。当然,那袋垃圾也随他们一起回来了。
汇合一起免不了他们调侃,在说笑声中我们离开了黑沟,离开了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