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也许真得会嘎然而止


2021年5月21日晚大概9:30,坐标云南大理。作为一个外乡人,来到这里,已经10几年了。大大小小的地震也经历了不少。但是,以前从来没有害怕过。今晚这几次震动真得很有些可怕,连在架子上放着的像架都掉了下来。

在感受着门窗左右摇晃的那刻,我忽然在想,是不是该给家人们发条信息告别一下以防不测,是不是该给亲爱的宝宝留言,妈妈虽然不常在她身边,但是心里是很爱她的;是不是也该对妈妈说说,女儿尽管没有对她说出爱,心里也仍然是爱着她的,不说却不代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希望她能够理解。不知道那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候和关爱是不是还有机会对他们说出来……忽然觉得生命的长度也许会突然就这样被切断……而曾经也觉得生命的几十年好像很长,人生海海,望不到边的漫天忧虑;曾经也觉得没法想像走到生命的尽头,当真得要告别这个人世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楼下,学生们被保安用哨子赶出了宿舍;可以听到学生们惊魂未定地分享着经历地震的感觉。街上,孩子们倒似乎没有被这地震吓到,他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周末,一个可以尽情释放在学校被管束一周的自由的夏日傍晚;平时,总觉得他们闹腾的时间吵;此刻,这闹声让我感受到了近在身旁的人间烟火气,让我觉得心安。

学生似乎都被赶到操场上去了,难道真要睡操场了吗?偏偏这个晚上,风特别大,吹得门窗哐哐哐作响,更加让人心惶惶—幸好,没有震动感。开始更讨厌这里几乎一年四季都不间断的大风了。

想想也觉可笑,地震前一分钟,我还在考虑是不是退迟暑假回家的日期,留下来上20天的课,因为假期的课酬的确比平时要高很多。人活着都不得不终日为了这几两碎银子而忙碌劳累优虑。在地震的那一瞬间,我决定了放假就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千里以外的家,回到我亲爱的家人们身边。

现在11:00p. m , 地标仍然是云南大理。地震似乎过去了,虽然,还偶有小震 。外面仍然人声喧闹,平日里中午都听不清的广播忽然变得异乎寻常的清晰,让人忽然有些恍惚,这究竟是白日,还是夜晚。对生命尽头的恐惧渐渐消退后,我的忧虑又回到了之前的点上。生命的恐惧又被生活的担忧取代了。我是不是该留下来上课呢?断舍离啊。人啊,终究是一种现实的动物。

外面风还在强烈地刮着。可惜地震的恐怖并不能消除明早8:00的课。外面的广播仍然在反人类的大声地放着,尽管已经是深夜了……这一夜要如何睡着。起晚了,能以地震为由讨得人性的谅解吗?未必。不要对感同身受huo是人类的同情心寄予过高的期待—多年的人生阅历告诉我。唉,我还是睡觉吧。地震过去,人们又会回到平常的冷酷和无情,huo者该换一个词,讲原则。人对人的那点同情心,只可能出现在特殊的极短的瞬间。

究竟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临?也许,明早我还能写篇日记来告诉你。希望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朋友们,晚安!

图为震后居民们被驱散后,本来是灯火通明的一幢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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