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的唢呐

照片来源于网络

       栓柱,是镇东头大老刘家的独苗,长得就透着股子灵动的劲儿,半点不随他爹,倒是和他舅相像了七、八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滴溜一转就是心思百转。听老辈人说,老刘家一家四口,是七几年那会儿,公母俩扯拽着一双儿女,从河南信阳一路过来,到了镇口实在是走不动了,恰巧遇上张家媳妇领着大丫头打娘家回来,张家媳妇瞧着镇口这三口人,心有不忍,从篮子里摸出来俩地瓜三合面“窝窝”塞给了这苦命逃难的一家儿;不知咋的,张家大丫头把摘了一路的“酸浆子”一股脑儿的捧给了刘家大小子。

      许是刘家人看上了这片风水,许是没了再往前走的念想,就这样,在当时镇子最东边搭了间柴草棚子住了下来。这一呆,就是四、五十年两三代人的光景,老刘家人靠着手木匠手艺,硬是攒下了个殷实的家底,大抵上是八四年那会儿吧,张家大闺女风风光光的嫁到了老刘家,过了几年,才有了刘家独根苗---“栓柱”。

      听前街四婶子讲,栓柱他娘起初怀里坐不住孩子,不足月里的前前后后掉过三、四个。这下可急坏了一家人,四处求医问药,从镇里看到县里,市里,就连省上也去了几次,药是没见得少吃,栓柱他娘人倒是见了水润,可肚子却连个响动都没了。刘家老爷子吃饭不香,睡觉不稳,愁煞个人!后来,不知道老头子从哪听来了信儿,言说四十里外桃树洼紧西边的金花娘娘庙里“拴娃娃”很是灵验。老爷子就信了,死活让栓柱他爹去金花娘娘庙里栓个娃娃回来。刘家儿子生来就是个犟种,嫌那是封建残余,臭脾气上来了就是打死不去。刘家老爷子无奈,和自家娘们儿一商量,还得是自己跑一趟。为表虔诚,老刘头儿楞是靠两条腿来回跑了八十多里地拴回了个“娃娃”,悄没声的供到了儿子、儿媳的床下头。说来也怪,不知是那几年的西药、中药将养好了身子,还是“拴娃娃”显了灵?没多久,栓柱他娘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怀够了足月,生下了个大胖小子。那一日,栓柱他爹高兴的差点跳脚上了房,光浏阳河的炮仗,放了少说得有几万响。放完炮,跺了跺脚就“蹿”进了屋里头,抱着孩子就是傻乐,冲着栓柱他娘就说,早就想好了儿子的大名,叫“刘秉聪”,应了个“秉正无私,天资聪慧”。当爷爷的讲不过当爹的,啥“富贵、鹤年、宝祥、康安”,爷爷早年预备下的都靠了边,好歹是保住了个小名儿,至此叫成了“栓柱”。栓柱满月,老刘家办了三天的满月流水席,请了县剧团唱了大戏,记得有《定军山》、《时迁偷鸡》、《三岔口》、《菊园绽春》……

      栓柱许是打胎里面就熬过了苦劫难,自生养下来就顺风顺水,没病没灾儿的,小模样自小又招人待见,再加上嘴甜,叔伯大爷,婶子大姨的就没断过嘴。可就一样,根子里就像是清缺了读书这一门,到了学校就犯怵,见了书本就犯困,那真是“寸大的字,分大的格,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说来也怪,自打五岁那年,栓柱随着他姥爷喜欢上了唢呐,那可是打骨子里的喜欢,得空就摆弄,没空也念想。几年下来,虽算不得是祖师爷赏饭,可常见的曲子却已是驾轻就熟,《下江南》、《哭长城》、《南瓜蔓》、《刮地风》、《狮子令》、《哭皇天》似模有样。在栓柱爹看来,书不好好读,这就是“不务正业”,你这不是要上天?那些年月里,栓柱可没少挨了他爹的揍,唢呐被撅折过,皮带被抽断过,笤帚疙瘩打秃过,甚至还说过要孩子不能登丈人家的门。凡凡总总,吵吵闹闹,可到头来也没断了栓柱对唢呐的喜欢。

      话赶话到了十几年前,木匠手艺愈发的没了着落,年复年的没了往日的光景和荣耀,不要说去谁家里面打家具,就是连钉床板,打立柜的活计都鲜有人问津。木匠活儿,讲究的就是个细致和牢靠,年岁大的没需求,年岁小的看不上眼,哎!时代在飞奔,可咋就越来越养不得手艺人了呢?刨子,墨绳,榔头斧锯,一应木工活的家伙事儿,都被栓柱他爷和他爹一件一件仔仔细细的上了油,包裹起来放到了自家街屋仓房里头。栓柱他爹和镇上几个走得近的,跟着临县姓赵的兄弟仨投奔了远在江苏南通的一处建筑公司。

      随着殡葬改革的不断推进,在积极推行火葬,破除旧的丧葬习俗,节俭办丧事的政策东风下,由市民政牵头在镇西南角,连着省际高速的潘家洼筹建了市归属的第一家现代化殡葬单位—--“千鹤园”殡葬殡仪馆。

      时间推移,由于镇子特殊的地理位置,逐渐发展出来一套独特的挣外快方式。往简单里说,就是指着这个殡葬殡仪馆,赚些个钱财,有提着篮子卖菊花的,有拿着瓶子卖白酒的,有挑着担子卖纸钱的……顺着道路下了省际高速闸道口,路转西南,在通往“千鹤园”的马路两旁是两排杨树遮掩期间,每间隔几十米站着一个、两个或是三五个围在一堆,凑在一处,只要见着殡葬队伍一露头,外快小部队就会围拢了上来,兜售自家的生意。这些生意里面最能赚钱的,就得算是“吹碰丧”唢呐了。送葬车队不分大小,听见唢呐声响,多半会停下来,由着吹鼓手吹奏一段,算是为亡者凭吊一番,吹奏过后,殡葬的家属多半会给些烟酒或是“捐舍”些钱财;如果碰到有需要的本家,还会被邀了去,在殡葬烧化期间,呜呜啦啦,再吹奏一番,图个讲究排面,求个各自心安,当然本家“捐舍”的酬谢也会更丰厚些。

      为了帮衬家里,为了给染了“肺病”的爷爷多些钱看病抓药,已是十四的栓柱,起先瞒着娘,撺掇了他舅一起干上了这个行当。没成想舞舞喳喳的操持了一个暑假,竟是颇有进项。世上没有不透风南院墙,这天栓柱娘和邻家嫂子相约早起,去给俩家的自留地“扒垄浇水”,没成想遇到了 “出殡”的车队。栓柱娘和邻家嫂子为“躲晦”让了路,站在了一棵杨树后头。不一会,唢呐声响,车队停驻。邻家嫂子眼尖,仔细张望了一阵子,扥了扥栓柱娘的前衣襟,回头言说,吹唢呐的咋看着像栓柱和孩子舅呢!栓柱娘听闻不信,急糙糙的打眼望去,一望之下,如同九天雷击。地也顾不得浇了,扭过头就回了家。邻家嫂子一瞅,自觉的事情不小,待等车队重新上了路,就呼喊过来了栓柱和孩子舅,说了事由。孩子舅慌了神,踌躇着咋见自小就怕的亲姐姐。栓柱性子随他爷爷,本就是心大主意正的。攥着唢呐沉吟半晌,戳了戳慌了神的自家舅舅:

      “那是你亲姐我亲妈,咱还能躲着一辈子不见?再说了,咱一没偷,二没抢,怕个啥?回家。”

      “姨,您先去浇地,我想回趟家,一会儿就去换你。”

      ……

      甥舅二人心怀惴惴的推开了院门,见着鸡没喂,院也没扫。俩人偷摸的瞅瞅东屋,䁖䁖西屋。正不知所措间,栓柱娘撩开西屋门帘说:

      “还有脸回来啊?能耐不是大么?说吧,你俩咋想的?”

      “还当舅呢?你这是要弄啥?”

      “娘……”

      “别叫娘,我不是你娘,这都钻到钱眼儿里去了,还上啥学哦!这么想赚钱,退了吧,省的花钱。”

      “姐……”

      “还知道我是你姐?”

      堂屋里的老两口听着动静也走出了房门。

      “柱啊?这又是咋地了?咋又惹你娘生气了?”当奶奶的走过去拉过孙子的手,轻轻抚着关切道。

      “这俩,大的不省心,小的没规矩,气死个人!”

      “栓柱他娘,到底啥事啊?”

      “敢做了就不敢说了,看你俩这孬样子,小瘪犊子,看你怎么给你奶奶说”

      “奶,我和小舅去了西边大路,拿着唢呐寻着本家给人家吹曲子来着。”

      “啊?这是给亡人吹丧曲去了?他爷爷啊,这可咋整?”

      栓柱他娘一听这话,更是气撞顶梁,操起门口的扫帚就要上前扑打。

      老刘头喝住儿媳妇,“先莫慌,咱家柱不是那不懂事的,咳咳,他舅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先放下了,听听孩子们咋说。”

      当舅的扯了扯栓柱,努了努嘴。老刘头看了看,冲着栓柱说,“敢干就得,咳咳,不怕说,老刘家的饭,咳咳,不养蔫孬的主,咳咳咳咳。”

      “这事出主意的是我,不赖我舅,不兴怪我舅,打骂冲我来。”

      “就这还想着护着谁呢?让你嘴硬”说着就又要找扫帚。

       老刘头听罢,不由得心生些许宽慰,见栓柱娘又要“暴走”,就忙用眼神看了看栓柱奶奶,当奶奶的会意,赶紧走过去,扯住了自家儿媳妇,示意先听孩子说。

      “我就想挣些钱……”

      一听这话,栓柱娘就如同触了逆鳞,刚要言语,瞧见了公公冲着自己一瞪眼,也就没了动静。继而面冲着栓柱,“接着说。”

      “去年爹在工地上被没良心的拖欠了工资,家里爷爷又得看病吃药,里里外外都是娘和奶奶操持,我不想在家里吃闲饭,我也能赚钱,我,我,我心疼俺娘,心疼俺奶,想让爷爷早点好起来,娘……”说着,说着栓柱就湿了眼睛。

      栓柱娘听得这一句“娘”,眼泪如同放开的水闸,涌出不断。

      “姐啊,这事咱爹知道,自打寒假,我俩干上的第三天就被爹撞见了,当时柱子也是这般跟咱爹说的,爹也是红了眼睛,对柱子说,都怪他这个当姥爷没本事,让孩子受苦了。”

      “那天夜里,咱爹把俺叫到了屋里,对俺说,柱子是檀不是杉,说想帮衬一把,又怕刘叔怪罪。你俩能干成这个最好,能帮帮你,还说,让我多护着些柱子。”

      “前些天,给你的那包钱,3000多块呢,就是俺和柱子挣得。”

      老刘头和栓柱娘听闻,心里均是一愣,“该是5000块哟?咋说是3000了呢?”

      “那钱不是俺儿挣下的,是俺孙子挣下的。哎!我的好亲家,我的老哥哥哟,有心了,有心了,是我这个臭脾气拖累丫头和孙子呀。哎~~!” 老刘头心中言语。

      栓柱娘也琢磨过了味来,上前来拉过了栓柱和自家兄弟,看着冻得通红似有开裂的手,不禁悲从心来,“吧嗒,吧嗒”化成了泪水。

      “柱子他娘,晚上杀两只鸡,再去买两瓶好酒,打个电话给你爹,说我请他吃粉皮炖鸡。大白天的,咋这大的风?” 老刘头拿手掌沾了沾眼角,对柱子娘说道。

      “嗯嗯,知道了爹,俺爸一准来,他呀,最得意您做的这道粉皮炖鸡了,喝酒归喝酒,您可要少喝杯,大夫说……”

      “知道了,去吧,去吧;老婆子,去给栓子和他舅俩收拾些吃食,俩人吃了,快去上学,晚上回来了吃炖鸡。”

      “妈……”

      “还有事?”

      “一会您记得去把俺姨从田头给换回来哟。”

      “知道了……,小人精,吃完了就去学校吧。”

……

      当天晚上,老刘头做了一大锅的粉皮炖鸡,三辈七口人都吃的很开心,老兄弟俩也聊了很多。最终栓柱他妈认了一件事,由着俩小辈自己选择,不会再过多言语。

      满天有云晴散,恩怨得失人间。

      仁义礼智信,百善孝为先,孝最近人,修齐治平,家国天下,家家户户,每天都在与孝字打交道,是人世修行的第一步,每当关起门来,其它之物,便难免或多或少离人远了些。真正纯孝之人,难出大恶之徒,偶有例外,终究是例外。

      孝之一行,就在身旁手边,不用学而优则仕,不用有太多的心思,对世界不用理解如何透彻,不用谈什么太大的抱负,这一字做得好了,屋舍就牢固了,世上家家相亲,孝如卯榫,在家中遮风避雨不难了,推开门去,读书越多,琢磨越多,忠义礼仪就自然而然跟上了。若是世道变得亲情疏离,夫妻离散无负担,门外世道人人为己,自认聪明的人太多,憨人少了,那世道才是真正在往下走,屋舍的细微处,处处漏风跑雨。父子之间,夫妻之间,若是都要斤斤计较利益得失,那就会过早的进入人心上的末法时代。

      天底下少有只享福不吃苦的好事。

      栓柱和他舅,一曲曲的吹着唢呐,手冷得吹,脚冷得吹,别人好脸得吹,遭人怨嫌得吹,风里得吹,雨里得吹……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件美滋滋的好事,苦且难,都得咬牙撑住喽!事虽悲苦,心中却有安暖。

      人走世间,转念行事,兴许能有大小,可良善就只是良善,并无分别。谁家没几件龌龊事,糟心事,市井里边不少,家家户户,谁家还没点鸡屎狗粪?可要说聪明,良善,其实也有一大把,莫要觉得行路难,瞧人难,做人难。怕就怕人心难测,难与怕都不在于以前或是当下如何,而在以后会如何,要在敢于面对里,揉进去良善二字,以赤子之心停停走走,就是大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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