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悲伤恐惧能够过去           事外之人更懂珍惜

        多事之秋,昨夜又是不眠夜,勾机声混合在倒坍的房屋瓦砾轰鸣声,哭闹叫骂,声嘶力竭,厮打一团,大动干戈,一地血泊,一死两伤。

        据说那去了的人刚刚找到工作,来到郑州这个省会,满心欢喜,结果却殒命于此,我听闻这个美好的开始,悲剧收场的故事,感同身受,几欲落泪。生活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早早的踏着晨晖来到这里,公安局的刑侦组驻扎了一天,场面混乱,电话不断嗡响,管委的,刑侦组的,法院的,村民的,记者的……我无力答复却词不达意的应付着,生怕一句失言就是众矢之的。手头还写着现在看来无关紧要的简讯凑足今天的任务,收发着十来个文山会海的收文。

        二十刚出头的年纪,也算经历了几次生死边缘吧。第一次是爷爷,我刚刚8岁,毫无预兆,不明原因地去世,我竟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让人窒息的压抑,我看到乌黑发青的嘴唇和苍白的面颊,我只知道他坚实的臂膀再也不能抱起我,再也不能贴着我的脸庞给我讲名著,讲历史,讲自己英雄的往事了…

        第二次是姑父,鲜活的生命,嘎然而止,因为高空坠物的一场意外,我才知道人的生命原来脆弱的跟易碎的琉璃一样,说不定哪一天一场暴风雨将它打落,粉碎一地……

      第三次是我自己,突然觉得精神恍惚,腹中剧痛,然后狂吐不止,就休克倒地,完全失去意识  ,我才发现一个宿舍的人,只有一个人愿意打电话叫120,洗去我满满吐出的一大盆鲜血,在弥留之际抽泣哭喊着我的名字…20%的死亡率,第一次签也希望是最后一次签病危通知书……幸好的不过是差一点,使我更加倍珍惜时间,深居简出,减少无谓的社交,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乐观对待挫折了。

        第四次是我的朋友,凌晨2点一个电话,听说要跳楼,我爬上天台,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站在边缘,瑟瑟发抖的身影,我们聊啊聊聊了一夜,时隔经年我也不记得大致的内容,但总之我看到久违的笑容,终究是冰释了……

        第五次是亲眼见过的肺癌晚期患者,生的希望强烈到不顾一切,却终究抵不过命运,面对着身体一点点垮塌……我的护士朋友跟我说她被分到癌症科一直很难过,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猝然离去,感叹生命无常,我常想这份工作不是更有意义吗?我们总欢喜新生命的到来,所以妇产科总是欢声笑语,而厌恶死亡的到来,然而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秋天来了,叶子会落一样,我想到了欧亨利的短篇最后一片叶子,能为即将离去的人带去生的希望,温暖的陪伴和最好的告别,度过烟花般短暂却绚烂的一生,不是更有意义的事吗?

        第六次是一个10岁的娃娃,爸爸和奶奶两个至亲在同一天逝去,他的爸爸上个礼拜才刚刚和我们在车上谈笑风生,孩子还懵懂地问:“爸爸,到哪里去了?还会回来看我吗?我如果帮妈妈做家务,好好学习,是不是爸爸就可以很快回来?”然后,我看到他开始像个大人一样每天拖地,自己刷碗,眼前模糊的看不清这一切画面,深觉惭愧自己痴长数十年……

        第七次是几个月前,我刚刚出院,笔试面试成绩都名列前茅,却被不明就里的加权给剥夺了就业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蹶不振,40度高烧数周不退,化验结果显示是甲流病毒,肺炎,正赶上禽流感猖獗,被医院隔离观察,登记在册,报销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近一年的社保、医保单位未缴,连卡都被告知封停,住院期间又接到某地面试通知,不遵医嘱匆匆跑去外地面试又再次从笔试第一滑落孙山,回来上吐下泻胃病就犯了……一个月不到,就考来了高新区,真算是绝处逢生,柳暗花明了,人生浮沉还真是奇妙,笑着活下去,若一息尚存就还有希望,一切就像未交卷以前的试卷,还有无限可能……

      忘不了的还有深夜,我和被抽调的领导两个人还有城管科科长查路边烧烤摊,一个回民火冒三丈地掂着杀羊的腰刀,在距离我们不到百米的地方冲刺跑,我拼命奔跑,摆脱后是一身轻松,笑容是由衷的发自肺腑的……忘不了拆迁的夜,我和这帮生死之交的同事挚友并肩战斗,冒着瓢泼大雨,顶着头上可能扔下随时到来的危险,背后着起的火苗,一屋子煤气罐……

      有人说我看起来豁达洒脱,也许是我崩溃过,脆弱过,经历过,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承受的而已吧。“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生本过客,何必千千结。饱受风霜与冷暖,人间百态不心酸。想想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只能享受一个季节的热烈的或者温柔的生命。珍惜生命就要珍惜今天。愿恐惧悲伤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珍惜,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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