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独自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戴望舒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喜欢戴望舒的《雨巷》,即使并不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后来随着时间的迁移,爱好的更迭,我忘记了戴望舒,忘记了雨巷,就像忘记了当年很多喜欢的一切。
丁香姑娘啊,记得当初我也有着和戴先生一样的梦想,有一天能在幕然回首中,碰着一个这样幽怨动人的姑娘,这个执念在那个年纪里,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甚至到了刻意营造一些不经意。
尝试过,捧着一本书在操场上漫步,轻轻吟诵着时下最流行的诗篇,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又开花大小,让自己像一个诗人一样深邃迷幻。
尝试过,在校园的林间小道上大步飞奔,蓄起的头发随风乱舞,像一个御风行者一样,穿过漫步的同学身边。
除了丁香姑娘,那时候还有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豪壮诺言,还有着你先走我顶着的义薄云天,还有着10年后成为新生代首富的意气风发……总而言之,没有什么敢做的,之所以没去做那是因为暂时还没想到。
这些都是年轻时候的故事了,而且都是一些失败的故事。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中,我突然明白,原来那些自以为是的潇洒其实都是都是最愚蠢的笑话。不知道就写下《雨巷》的戴望舒先生,当时是怎么做到,撑着油纸伞一个人在小巷子里面,独自转悠,还能显得那样有诗意的。
文人就是文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脚踏实地吧。在经历过各种失败之后,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丁香姑娘越走越远,直到连她的背影都寻不到了。伴随着丁香姑娘一起远去的,还有哪些疯狂而又青春的念想。
岁月蹉跎,时光荏苒,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中年。毕业,工作,结婚,生活的轨迹如同火车铁轨一样,笔直而又明确。看着自己朝着幸福的光点一步一步迈进的时候,觉着自己就像充满了气的气球,能够就此一飞冲天。
学过物理的都知道,大气层是有很多层组成的,气球飞天只是相对的,最终它还是会在平流层停止的,所以我感觉我也停止了。工作不顺,家庭不和,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自己躁动不安的心,与老婆相依读诗,不经意间,她读到了丁香姑娘的巨资,尘封的记忆就像胶片一样,瞬间飞出,翻转不停,激情的,欢乐的,愚蠢的,懊恼的,往昔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涌现。
原来当初,我爱的是丁香一样的姑娘。
那时候过的杂乱无章,但似乎丰富多彩,敢为一个诗篇就跑到人群中间丢人现眼,敢因一句承诺就与人打的头破血流。还有为玩旷课逃学,还有为梦热血奋斗,还有为爱颓废沉迷。
现在过得倒是井然有序,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发工资存工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成不变,难以逾越,身体是这样,思维也是这样。
吹满气的气球,成不了宇宙飞船,平流层就是它的终点。很难想象当人发现自己,就此止步后的打击有多大,就像并在躺在病床上,突然被告知,一分钟后就会死亡,说人生观崩塌也毫不夸张。
但人生中总还是会有一些念想,给了自己再拼一把的勇气,就好像我的丁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