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之《毛泽东晚年读书研究札记》
2024.06.02
《毛泽东晚年读书研究札记》是毛泽东主席晚年的图书管理服务工作人员-徐中远,1966-1976在毛主席身边做图书管理工作,熟知毛主席晚年读书的各种情况,先后写了《毛泽东晚年读书纪实》、《毛泽东是怎样读二十四史的》、《毛泽东读书十法》等。他是在2005年春正式办理退休手续之后才开始写作的。退休了,时间多了,精力集中专注了,才有时间、有条件静下心来,慢慢收集资料,构思结构,一边回忆在毛主席身边服务的日日夜夜,一边用铅笔写了擦,擦了写,写一篇,刊发一遍,逐渐汇聚成这样一本本大部头书籍。
读书是毛泽东一生最大的爱好。他常说,“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又说,“一天不读报是缺点,三天不读报是错误。”毛泽东的读书习惯和阅读偏好早在青年时期就已经养成印象深刻的是他在年轻时候就读了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顾在书中假设了一条从丽江北上,团结少数民族,径上洮河、岷江,就可以直趋秦陇的路线。“知道在某个地方有一个地方可以过河,之后可以绕道到陕西,重新建立根据地,东山再起。然后红军的发展,正如顾祖禹所说:“陕西据天下之上游,制天下之命者也。是故以陕西而发难,虽微必大,虽弱必强。”
毛泽东爱读书,一生读书很多,经常手不释卷;也要求干部多读书。1939年在延安的在职干部教育动员大会上说“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通古今就要学习”“要领导革命就须要学习”“我们队伍里边有一种恐慌,不是经济恐慌,也不是政治慌,而是本领恐慌。过去学的本领只有一点点,今天用一些,明天用一些,渐渐告罄了。好像一个铺子,本来东西不多,一卖就完,空空如也,再开下去就不成了,再开就一定要进货。我们干部的‘进货',就是学习本领,这是我们许多干部所迫切需要的。”毛泽东历来重视理论的指导,在重要的历史时刻需要总结经验的时候,他就特别强调读书,学习理论。在延安的时候,一次与郭化若同志谈到读书的问题,毛泽东说:“不读书不行呀,人家不是说我狭隘经验论吗?再说抗日战争有许多新情况、新问题要研究,没有理论武器不行。”
这本书主要讲毛泽东晚年读书的情况,详细讲有以下类型的书籍
1、马列著作。《共产党宣言》是案头书,57年间,一遍遍带着问题去学习、去钻研、去思考、去应用,不知道读了有多少遍!《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等,是建国后搞经济建设时候读的比较多。
2、自然科学书籍。
3、逻辑学著作,章士钊的《柳文指要》
4、《一种清醒的做法》。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写的东西方阵营关系的书,他写完之后,1961年到中国访问,毛泽东见到他,“问多大了?“蒙哥马利说”73岁了”,毛慢悠悠点燃一支烟,一边吸一边说“中国有句古话:73、84,阎王不叫自己去。如果闯过这两个年头,就可以活到一百岁”。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这两个数字是跟中国历史上的两个圣人联系在一起的,控制活了73岁,孟子活了84岁。
5、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不同版本的有20种之多)《水浒传》(12个版本)《三国演义》《西游记》《聊斋志异》(13种)。《聊斋志异》主要讲鬼狐故事,毛泽东从中挖掘出积极的思想价值,比如战略上的藐视,战术上的重视等。1959年四五月间,毛泽东根据国际国内政治斗争的形势需要,提议编选一本《不怕鬼的故事》,由中国科学院的文学研究所所长何其芳具体负责,何其芳编好之后给毛泽东阅览,毛看后说“除了战略上藐视,还要讲战术上重视。对具体的规律,对一个一个的贵,要具体分析,要讲究战术,要重视。不然,就打不败它。”
6、中国古诗词歌赋。屈原、李白、李贺、李商隐、罗隐和辛弃疾。辛弃疾的词气势宏伟,有大家风范,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有两首词是毛泽东爱不释手的,一是《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是《南乡子 登京口北固亭有怀》。我最喜欢辛弃疾的两首词是《破阵子 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和《清平乐 村居》“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7、《鲁迅全集》
8、《二十四史》。从政治的视角去阅读历史,去分析、理解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这是毛泽东读史的一个显著特点。刘邦原是一个普通平民,出身于大老粗,又是高明的政治家,所以毛泽东对刘邦这个历史人物很感兴趣。毛泽东说:“刘邦能够打败项羽,是因为刘邦和出身贵族的项羽不同,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心理。”这是因为毛泽东一贯认为“老粗出人物”,每当说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总是津津乐道。从50年代后期到70年代,毛泽东在多种场合多次谈到“老粗出人物”这个话题。1964年1月7日, 在一次谈话中,毛泽东直率地说:“老粗出人物。”接着,借题发挥:自古以来,能干的皇帝大多是老粗出身。汉朝的刘邦是封建皇帝里边最害的一个。刘敬劝他不要建都洛阳,要建都长安,他立刻就去长安。鸿沟划界,项羽引兵东退,他也想到长安休息,张良说,什么条约不条约,要进攻,他立刻听了张良的话,向东进攻。韩信要求封假齐王,刘邦说不行,张良踢了他一脚,他立刻改口说,他妈的,要封就封真齐王,何必要假的。1964年3月,毛泽东曾说过,历史上当皇帝,有许多是知识分子,是没有出息的。隋炀帝就是一个会做文章、诗词的人。陈后主、李后主,都是能诗能赋的人。宋徽宗既能写诗,又能绘画。一些老粗能办大事情,如成吉思汗、刘邦、朱元璋。据有关史料记载,毛泽东曾说过,《明史》我看了最生气。明朝除了明太祖、明成祖不识字的两个皇帝搞得比较好,明武宗、明英宗稍好些以外,其余的都不好。毛泽东还说过:南北朝宋、齐、梁、陈,五代梁、 唐、晋、汉、周,很有几个老粗。
9、其他如《随园诗话》《笑林广记》《楹联大全》。以及书法、碑帖、人民日报、参考消息等。
毛泽东晚年读书喜欢读大字版、线装本。年纪大了,小字看不清楚了。我们知道,毛泽东晚年内心深处是极为郁闷和孤独、寂寞的, 内心充满着忧虑、忧伤和痛楚。 毛泽东晚年内心深处最重要的忧虑和不安是什么呢?1975年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地的一次谈话:“‘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八十多了,人老了总想后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定论’,我虽未‘盖棺’,但也快了,总可以定论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让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革。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 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在毛泽东政治生命的紧要关头,肯定、捍卫“文化革”,还是否定、推翻“文化革”,对这非常重要的重大原则问题,留给毛泽东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怎样才能捍卫这笔“遗产”,怎样才能把这份“遗产”顺利地移交给下一代?是在“和平”中交,还是在“动荡”“血雨腥风”中交?这就是毛泽东晚年内心深处最重要的忧虑和不安。毛泽东晚年除了有许多的忧虑和不安,还有很多的悲伤和内心的痛楚。
我们知道,战争年代,长征路上,牺牲了很多的战友和同志,毛泽东很少流泪。而在生命最后的九个多月的日子里,毛泽东就先后痛哭流泪过三次。1976年,毛泽东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吃药吃饭都需要靠人喂,每天吃的也很少,行走更是困难。就在这个时候,周恩来总理于1月8日在北京三O五医院病逝。毛泽东得到噩耗后,沉默很久。在听工作人员为他读报送的《讣告》时,渐渐地热泪盈眶。14日下午,痛苦万状的毛泽东在听邓小平代表宣读悼词时,毛泽东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第二次痛哭,是在1976年农历春节前后。这段时间内,毛泽东喜欢怀念往事,常谈起战争年代和新中国建立初期的事情,爱看这方面内容的电影。一天看电影时,银幕上伴随着高昂雄壮的乐曲,出现人民解放军整队进入刚攻克的某城市、受到市民们热烈欢迎的场面。渐渐地,毛泽东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先是阵阵抽泣,随即失声大哭。第三次痛哭,是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河北唐山、 丰南一带发生了七点八级的强烈地震,随后又出现多次余震。当听到地震造成极其惨重的损失后,毛泽东嚎啕大哭。
老年的毛泽东爱读《枯树赋》。《枯树赋》是我国赋史上的一篇著名的感伤身世之作。作者庾信在赋中着重表现的是对国破家亡之痛和故国故乡之思,情真意切,血泪迸溢。作者借树拟人,从写一棵树由小到长大到枝叶繁茂到枝叶婆娑悽怆枯老,字里行间渗透着人的忧伤和悲凉的情感。由树拟想到人:“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在一段时间里,毛泽东对外宾、对内宾、对身边工作人员都说过:“我不行了,没有用了。我已经接了上帝的请帖,我要去访问上帝。马克思要请我去喝烧酒呢,上帝要叫我去呢,人总是要死的,哪有不死的人呢?死神面前,一律平等,我毛泽东岂能例外?” 1975年10月1日上午,他独自一个人靠在床头上沉思时自言自语地说:“这也许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国庆节了,最后一个“十一”了。” 1975年除夕夜,他一个人独自坐在游泳池住地的沙发上,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他用低哑的声音对工作人员说:“放点爆竹吧。”当听到工作人员燃放的爆竹声,他那垂老松弛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笑容。此时,生命垂危的毛泽东已经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就是在那样的极其忧伤、悲凉、痛楚日子里,有一天,他突然让机要秘书张玉凤给他读《枯树赋》。张读了两遍,毛主席突然说,“你拿着书,看我能不能把它背出来。”、”此树婆娑, 生意尽矣!......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