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明天刚出生时,身形长得像只大老鼠那么长,黝黑的皮肤,瘦瘦的肢体,足够躺在一个成年人单侧臂弯外加半只手掌的狭长空间内。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哇的一声就哭了,惊恐呢。
直到看到眼前抱着自己的人,他说了什么,小明天不懂。但她知道,他能让自己放下那份与生俱来的戒备。
于是,她哭得累了,便在他的臂弯眯上眼休息。
从小就睡觉不踏实,小明天右腿搭在左腿上,双臂自然下垂,男人见状,唯恐她睡不好。
伸出空闲着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夹起小家伙的右腿,像是在拿一块稀世玻璃,一个不小心,手滑、用力不均,都会让这块“小玻璃”碎掉。
右手尚在空中的男人,小心翼翼着完成把小东西的腿放平的工作,却在手和腿划过一道弧度时,被小东西突如其来地踢腿终止。
小家伙醒了,猛一蹬腿,瞪丢了男人的手。自顾自地放下了本来做二郎腿状的右腿。
睁大一尘不染的双眼,和眼前人对视,确认无误,继续睡。
02
她大概是懂得的,这个人会一直一直陪着自己,谁会放弃一个对自己蹬腿上脸的幼婴呢。
小明天被他们完好的供养,小学三年级以前,童年的记忆总是彩色的。
那时候条件太有限,小明天却是真的快乐。
在爬满青草的田埂上跳跃过,跟一群小朋友在阴暗的地下室「健身」,相约许诺大家一道练成绝世武功;捡个小石子儿在泥地上画个方格和圆圈组合堆叠的「小房子」,一碰一跳的比赛;每逢专属节日,装模作样跳着两只老虎的儿童舞蹈……
开心写在脸上,也写在期末一百分的试卷上,拿回家,他和她们的脸笑成一朵鲜花,盛开在贫瘠却无忧无虑的年代。
有好多小伙伴陪着,小明天跟他们承诺,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偷偷地,躲在老师办公室后面的“秘密基地”,手指举着三根树枝拜把子。
整天厮混在一起的小姐妹小兄弟们,天真可爱,愚蠢骄傲,被大人们问道长大想做什么,都会目光坚定笑眼莹莹着回答:“老师。”
03
再长大一点,和小明天一起撒泼儿的伙伴渐渐换了一波人,其他的更新的事儿还有很多,比如,她们不再表演两只老虎了,也不在泥地上跳小房子了,童年离开了,也带走了好多简单的快乐。
新的集体里,明天有新的世界,虽然表上面看来并不宽阔,但其实她的心里,有别人望不到的广阔无边的东西。
至少,她自己那么认为,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孤注一掷地坚守在自己世界的边缘地带上。
忧郁、脆弱、愤懑,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光阴,大把的时间从发着呆的指缝间溜走,然后舀上一瓢白水,默默干了这口青春的苍白无味。
所谓青春,就是最终场的考试铃儿拉响的一瞬间,彼此放开牵着的手,顾不上道别,只远远相忘一眼,便四散在天涯。
只此一瞬,即为青春。
04
真的,我很久之后才恍然,青春和年轻是不一样的,很多成熟稳重能面面俱到的美丽面孔,只能是年轻,而非青春。
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早就没了青春的那种鲁莽、冲撞和无所畏惧,他们把自己变成一个大人,长袖善舞能屈能伸,做事规程详尽。
而明天这个货,到了大学都还没学会这些,不少人告诉她,这很正常啊,我们都是那种注定平凡的人啊。
对啊,接受自己的平凡也是人生必修课吧。
怕什么呢,每个人都是平凡的,某一方面有杰出贡献的人也是平凡的人,也有困惑与得意。
无常岁月里,明天失去的比得到多很多很多,有些失去可以弥补,而有一些连偿还都难。
或许能做的事有很多,可真正能做到极致的必定太少,但是既然活着,得当一回英雄对吧?
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诚挚地热爱着它,这是我心中的英雄主义。
世界上大多的人没办法成为救世主、盖世英雄一类的角色,但幸好,可以有机会选择做自己世界里的英雄。
永远热爱,永远真诚。
那么多的字眼里,我给自己取名叫明天,祈祷每个人都有明天可以期待,有希望,有梦想,有关于明天的美好的一切。
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