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when is your birthday,这么简单的一句,这么久还背的这么磕磕绊绊?还有你这发音……”英语老师的话里眼里,满是失望,把书塞给我,“去,接着背,背完了再回!”
我脸烧的通红,握着书,默默地站在被留的队尾。之前我的英语一直不错,老师的鼓励也从未缺席:“再多花一点儿时间,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满分了!”窗外,一只蝴蝶落在绽放的凌霄花上;更远一点,几片轻云被阳光融化,轻轻地浮动在湛蓝的天幕上——多么希望,时间能在彼时停驻,把那些简单,清晰地投影在记忆的天幕中。
“你的时间都去哪儿了!?”老师问我,我也在问自己。回家的路上,昨天还盛放的蜀葵已经有些蔫巴巴的了,那鲜亮了一个春季的柳树叶子,竟然在初夏就显出些许老态。
“被扣留了?”母亲迎了上来,接过我肩上的书包。“嗯!”桌上的饭菜都还没动,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时间在厨房,在母亲辛劳里的流转停驻,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还是忍不住:“妈,我是不是很笨,很没用……”时间在我的诉说中静静流淌,一帧一帧,停驻在母亲安静的神情里。
饭后,母亲说带我出去走走。路两边的绿色裹挟着夏的温热迎面扑来,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兀自开着。母亲的目光投向我:“这些花漂亮吧!”见我在听,她继续说:“我最近追《我的阿勒泰》这部剧,李文秀也问过她妈妈同样的问题,她妈妈说,像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 要是没人吃,自由自在地呆在草原上也很好……”
我们在路边的荷塘前停下来,荷花已经开了,星星点点的,在挨挨挤挤的荷叶中。这一塘荷,一直都在,只是到了花开时节,才能迎来不少人的驻足留恋,世人大概都是这样吧,就连周敦颐也免不了俗,赞其香远益清,亭亭静植,为花之君子。可刚才那番话之后,对那些如玉盘般的荷叶,忽地生出不少敬意来——或许,当初他们同为种子时,不知道自己是绽放成花,还是挺拔为叶,但无论如何,他们在努力向上,一点一点地,拔节,延展……那一刻,我终于读懂英语老师的期盼和母亲的静默:时间停驻的地方,就一定会开出花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妈,我们回走!”我的声音很坚定。远处,有一茎菡萏,清香悠悠,如天边的轻云,轻轻地浮动在荷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