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迎着风静静坐在黄河滩头,目及处是一大片泄洪后的黄色沼泽,沼泽里是一杆杆细细的枯死的不知名的小树,一点生气的绿都没有,整片滩头是洪水褪去后的一片狼藉,再向后看才是和泥一样浑黄的水,安安静静地流淌,与沼泽连成一片灰灰的黄。
这让坐在滩头的我如何是好?原本就了无生机的心情,更是被这黄河滩头苍凉的狼藉,侵染的无以复加。原本是为了驱赶心头的块垒,才想起来看黄河,只是没想到黄河真实的模样竟是这样令人万念俱灰的灰黄,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的黄河的真实模样:苍凉、灰黄、浊泪满裳!
外表和原本怎么会有这么大落差?我曾多次看到黄河,贮存在记忆里她总是清亮亮的,从不曾有过这么浑浊的黄呢。两年前的三月天,我初来乍到,站在锅炉炉顶,后面的黄河一览无余:清清的水带缓缓流淌,安静地如同一个睡着的姑娘,闲适、恬静、美好。每每闲暇时刻,总会一个人顺着河堤漫步,滩头上的蒹葭葱葱郁郁,各种不知名的水鸟或翔或集,青白相映,唱和成趣。偶尔还有一叶扁舟划过,渔舟唱晚的韵律轻轻划过脑际缓缓的荡向水天相接处。
可是今天泄洪后的黄河就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电影里逃荒的难民,平时看到的黄河是库区存水季,是人为改变了黄河原本的样子。经过三门峡大坝后的黄河水就是清水,泄洪后的黄河才重新回到了原始的样子。
就像我喜欢仰头看太阳的万剑光影一般,总是追逐心中认为美好虚无的东西,而那美好都是经过修饰和妆扮的,那光影一旦消失,心底里对真实的惊诧和不适宜,如同看到这泄洪后的黄河一样,心底唯剩一片狼藉。
此时,心情和这泄洪后的黄河一样的浑浊,一样的狼藉,一样的无法收拾,能做的只是等待这个泄洪季过去后,再还原黄河清亮亮的恬静模样。
只是,黄河水经过蓄集沉淀还能变成清亮恬静的模样,而我这一片狼藉浑浊的心情经过时间的过滤可否如同黄河水一样返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