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完早餐,拖了地,取一本书。在坐阳台上将要开始翻书之前,先查看下屏幕,结果正好,见到你已经在路上的消息。如此,书就不用打开了,得赶紧收拾一下,就出门去与你会合。没有耽误什么,装好包,下楼去,还没走到小区的门口,你的电话已经进来。
你到了,我离那还有一分钟。你说要找个地方停车,因为预先已告你陪我走走路。不用停的,我直接上车,走路的那个地离这还有些距离。你哦一下,不知去哪里,由我指方向。这一带你算是头次来,无论是路还是路边的楼房,令你有些好奇,没多久我们就到地了。
先前下了一场雨,雨后的户外,我们所处的那山峦之间的略显有些野的地,没有什么路人,只有你和我,湿润的空气,像是没有温度。眼前有些灰蒙蒙的感觉,四周很宁静,除了那众多的鸟在欢唱,正所谓鸟语花香。至于有哪些鸟在说话,哪些花在吐香,没人清楚。
我说这有些乡下的感觉,因为路边有一些菜地。你说这有些山里的感觉,因为四周有好些丘陵。走吧,我在你的左手,你在我的右手。远处的菜地里,我好像看到了两头牛,你问在哪里?你看得也不分明。然后我有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越走越近,可以确认看错。
先前被自己看成牛的,只是搁地上的黑色的薄膜。只有一位妇人在菜地里,卡着绿叶菜上的嫩尖,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从她边上的路走过,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人为地设置了障碍,还可以往前的。只好掉头回来,再踏上菜地里的田埂,试图横穿到对面的路上去。
那儿有一排棕榈树,我们就是要走到那些棕榈树下去的。地里有些小白菜,盖了薄膜,从那边上过,想不出来这薄膜该叫什么名字,问你一声,自己还在继续搜寻,你说出一句:这个叫地膜吧。正是,它的作用大概跟大棚有些类似,用来给被它覆盖在下的绿植保暖。
上到了两边植棕榈树的路,继续往前走。那是一条像被废弃的路,不知通向哪里。我们猜先前大概是有人想搞什么开发的,然后那个项目被搁置了,别的东西没有见着,只遗留下这路。往前走去,我们路过了先前挡住我们的那障碍。那障碍让我们额外地兜了一段路。
往前,左手是一片水面,不大不小的一个湖或者塘。你猜那水里或养了一些鱼的。我是猜这片水的周围正是那个被搁置的项目的源头。对过,有一处简易的房子,边上停了一辆轿车,那房子和轿车全处在被铁丝网围着的圈圈内,那铁丝网上注明这里属于国有储备地。
不知道处在圈里的人是什么角色,可以独享这水色。你说可能就是来守这地的,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道理,我倒觉得那人跟先前在某种程度上与这水面发生利益关联的有牵扯。不管这些闲事,我们往前走。右手是矮矮的墙,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倾斜着搭在墙头上。
蛮有味道的景象,起先还以为是推土机的杰作,然后在看到临水的树根露在外面后,明白这个只能是台风的出品。那场大风吹过来,将这些树一并地朝向墙那一侧歪斜。那场大风过后,这些树就静静地枕在墙头上了,处在了半死的境地:只有零星的叶,没有茂盛的叶。
再往前就来到了河边的景观道上了。在踏上那道之前,我先退回一些,在地里撒一泡尿。道上有一些人在,很少的几个,比如:一位着运动装的男子在跑步;又比如:一位女子在跑步,她边上是骑着三轮车的小女孩,母女两个都是运动装。她们两个在一处路边停了下来。
因那小女孩说有好些含羞草。回过头去,见着她们两个正勾头在那观望,长在路边的含羞草。我们也往右手边的草地上看去,果然有很多的含羞草。我告诉你:以前,我们挖过很多含羞草回去种,结果大多种不活;偶尔有种活的,后来也因为浇多或者浇少,养死了。
往前,我们会见到路边竖着牌子,标识着这附近有多少块基本农田。我们在那牌子附近,还会看到这个或者那个大型建筑机构的名字。看着这些也许种了也许没种什么的农田,看着不远处的景观道。你和我大概都想象到了,这些农田在某一天会长出高楼之类的建筑。
往前,绕着一个变电站转了一圈。在起始处,遇着一位妇人,她说前面没路了,以前有路的地方尽种了树。我们继续往前,沿着一条小路走到了头,没法通过,又折回来,走另一条小路,过去了。大致,变电站外绕了一圈护城河一样的沟渠,我们走在那沟渠的外侧。
到了那尽头的时候,我认出来是我上次误入的地方。这时,我们已经能够看到眼前的那座碉楼了。有你在边上,我决定走到它的近前,去看看它有没贴上保护点的标签。没有看到,边上有家机械加工厂,问里面的人,说是有几百年了。你不信,说它的主体是水泥的。
我不信,则是因为它实在是长得漂亮,却没有一个标牌,跟它显现的模样不配。我只能倒推:它根本就是一个赝品。就像你刚走到河边的时候,去摸那看上去像是木头的栏杆,实际只是水泥外面抹了木头色的涂层。那碉楼边上,沿路边排列了好些像别墅样的小院子。
往前走,不停地走,看两边。到某个位置的时候,我告诉你这里是折返点了。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天上掉下来了大颗的雨滴。我们在一棵树下避雨,从包里找到了伞,可以备用;从包里取出几颗糖果,给你添加点能量。等到雨小了,我们又上路,不停地走着,往前走。
沿着河边走,走到了尽头,我领你去看另一座碉楼。这一座没有前面那座漂亮,这一座有一个保护点的标牌。看上去,这一座也是水泥建筑来着;看上去,这一座比那一座显得夯实。若允许的话,不妨打个比方:这一座像似一个农家小伙,那一座像似一个小家碧玉。
如是,我们走了三个钟,一路同行。大多是静默,偶尔说点什么。等到走完了,等到散开了,我才想起:几十年前,你和我也曾这样在郊野走过长路的,那时我们是怎样子的,有没有一路聊天?是不是也像这次?谁知道呢。或许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走,本身就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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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3月0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