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品

                                                                           纪念品

                                                                         文/莫偶然

抽屉里的票根是拥有过一个肩膀的留念,和门票放在一起的信件是过去的想念证明。储物室里的空巧克力盒是变质了的甜蜜罪证,已经泛黄的相片是时间的残骸。我们经历过多少事,就有在身上留了多少纪念。

你收到他的礼物,拆开,是支钢笔。他说,你握钢笔的样子应该很好看,你早就习惯了中性笔,但第二天就去文具店买了墨水。

你约会从来不迟到,就像他从来不准时。他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合情又合理的理由,你笑着听完,然后说,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你不喜欢粉色,觉得那颜色人人都穿。他说怎么没见过你穿粉色,你便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下件粉色纱裙,穿在身上对着镜子,觉得好像粉色也不赖。

你喜欢浪漫煽情的爱情片,他却每次都会看到打哈欠。你陪他看NBA,看世界杯,后来,哪个球星去了哪个球队,你知道得比他还清楚。

你从来都不会死盯着电话,两次打不通就不会再拨过去,短信没回复便不会再发。但你常常明明知道他关了机,还是对着手机屏幕睁眼到天明。

现在你用钢笔随手一写就出来一手漂亮的行楷。

你皱着眉头推脱甩不掉的烂桃花,说突然有急事,下次再约。

你和男同事总能相处融洽,工作空闲时习惯性浏览的NBA新闻帮了大忙。

你电话永远在静音,有时候即使看见提醒,也懒得管,大不了回过去的时候说句抱歉,大家都各有各的借口,谁也不必怀疑谁。

现在的你,不懂想念,感觉不错就相处,感觉不好就走开。情动时听听情话,转身之后,你是你,他是他,各不相干。你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样的人。

你明白这是他留给你的纪念。

他给你的纪念,不是那些昂贵礼物,不是甜蜜短信和合照,也不是那句日后想起来刺痛的我爱你。而是他对你造成的那些,如同河流留给山川的改变。

河流被切割,消耗,重新汇集;山川被磨损,浸润,变得温柔。河流在侵蚀山川的过程中,也沾染了土壤的气息。两者之间,没什么亏欠。

也许他现在,正穿着你喜欢的衬衣,提着你最爱的甜点,走在你们一起走过的街,一个瞬间,他突然回头,眼睛在人群里茫然找寻,他觉得你也许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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