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是短暂的,天短夜长,漫天飘着大雪花的农村放眼望去,一片雪白,走起路来脚下的一层雪咔吱咔吱作响,被人碾压几次之后,便挤压成了雪冰层,之后再下一层薄雪铺在上面,才成了雪地。我趴在雪爬犁上,大人们穿着带钉的棉鞋,拉着我满大院子的转悠,有时候上山抓野鸡,也拉着我进山,只是拉爬犁的变成了两条家狗。那年我十岁。
临近过年随父母回到老家过年,又上山又下河套,全是结冰的,我那时候可真是狗屁不懂。有一天我和村里邻居家小孩在河套上拉爬犁,没有大人的力气,往往要三个人在前面拉,还连摔得狗吃屎。长长的小河中间建立的一个三米多的小桥,供人春耕时牲畜犁车在桥上行走。过了桥直走就能上了山坡,如果向左右拐就下了桥,可以直接到小河边上。桥下还能乘凉打水。
冬天桥下河套上全结了冰,冻得死死的,有些人家就把供冬天烧的干柴枝堆在桥底下,以便腾出自家的空间放杂物。我和四个同样年龄大的人在河面上打闹得厉害,我还是坐在爬犁上,顶头四个孩子一并拉着我在河面上画圈跑。拉到临近桥下,桥边的干柴垛在隐隐促动,摞得两米多高的柴垛在这样微弱的晃动下摇摇欲坠。我们放下爬犁,慢慢向柴垛走去。我们以为是一直野兔或者野鸡在这撘窝,冬天的山兔很多都会到村落边找柴垛撘窝过冬,十分常见。我生怕吓跑在柴垛里的野兔,我给他们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的俯身钻向柴垛下面的窟窿。
我的脑袋刚钻进去一半,便看见一个老头敞着破洞棉袄,光着两条毛衣一般的汗毛腿,趴在一个女人身上,一上一下的蠕动着,老头背对着我,且分不出神察觉,全然不知我两双眼睛已经看见了一切。老头对那女人说了一句:“别出声了,外面那群小娃都要听得见了。”那女人脸蛋微红,嘘嘘的喘着气。睁开眼睛好像要对老头说些什么,她一睁眼,正正的与我四目相对,顿了有3、5秒钟,随后便大叫了一声:“妈呀!”她一这一睁眼我才看出来,这是程柱子她妈啊!
程柱子就是在最前面拉着我玩爬犁的小子。他家住在爷爷家上房,上下院紧挨着,所以我管他妈也叫大婶。有时我站在院门口撒尿,他妈看见我就说我是“小犊子”。
我反过来就问她:“大婶,犊是啥。”
他妈就指着我的裤裆:“这就是犊。”
他妈这么一叫,吓了我一大跳,以为他妈被人欺负呢。
我赶紧把头拔出来对程柱子喊:“程柱子,你妈在里面让人欺负了!”程柱子一听,颠着脚步跑过来就要往柴垛里钻。
只见那老头扒开柴垛探出一条缝,伸出半个脑袋,小声的对程柱子说:“小柱子,大伯和你妈在这挖兔子窝呢。等挖出来回家让你妈给你炖兔子汤喝呢。”
程柱子一眼便认出来这人是住村西边的单身老汉,妻子早些年就死了,柱子每次见他都叫他大伯。
他妈也探出个眼睛嚷着说:“柱子,我和你大伯在这给你们逮兔子呢,听话,回家玩去。”
柱子他爸前些年得肺病死了。那年我回来过年还看到过他爸,后来在回来就不见了。
我们临走时他妈又对我们几个说:“咱们挖兔子的事别和别人说,要不然这兔子拿回来就不给你们吃了,听到了吗?连爸妈也别告诉,知道吗。这是我们这些人之间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我满怀欣悦的对柱子说:“柱子,我明明看见你妈被你大伯欺负了。”
“那就是你看错了,我妈这两天总在那抓兔子。”
在农村过年总是要大张旗鼓,有钱人家里总是要杀头猪宰头牛,一来庆祝二来热闹。过年前一天,爷爷家拉来了一头猪。早晨六点多,天蒙蒙亮,外面一阵猪脚,哼哼的声音像放屁声装进了扩音器里。上下邻居,七姑八姨全赶早就来到了我家院子里,杀猪。我好奇杀猪的样子,也穿上棉袄跑了出去。他们四个男人把猪腿绑起来,系在一条长的铁棍上面,然后在在铁棍两面再横着撘上一根铁棍,然后抬起这头猪。就奔着后院来了。他们把猪放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面。猪这时候还没有感觉到自己面临的何等危险,只是哼呼着大喘气。我在一旁看着,觉得这猪又白又肥,如果当个坐骑应该更秒。
我爸在一旁嚷嚷着快杀了吧,听着猪哼哼的心烦。
我妈则在一旁连忙说到:“杀猪前让娃拍拍猪的屁股,新年就猪事顺利!”
我至今不知道我妈在哪里来的这样前卫的迷信,以至于这个迷信就决定了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优秀人格品质:淫恶。
我那时觉得甚是好玩,既然让我拍我就拍。
猪的屁股十分奇怪,人的屁股上光秃秃的,摸起来滑滑的,猪的屁股上远远地看,是看不出来有毛的。如果近距离看一眼,就能看到慢慢的毛,像弯弯的刺一样。我全不顾及。
走到猪的后屁股旁边,小手一台,啪的一声就打在猪屁股上,那猪吓得一颤,发出一阵嚎叫。我打完的一瞬间只感觉:喝!猪屁股真有弹性!
拍完后我的脸有些发热,鼻子上喘气也快了许多,手拍完屁股又麻又痒,好像做了一件何等错事一般。
拍完后院子里的人又为之叫喝,为我在新年里祈祷,认为在新年里会有好彩头。我那时便觉得拍屁股或许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能让大家都为之开心的举动。
谁知道,拍完了这个猪的屁股,让我在后来闯了大祸。
随后一个叔伯拿着刀对着这只猪的脖子扎了进去,我想,这只猪到这一刻才发觉自己命不久矣,嚎叫声持续了近十分钟,血留着满满两大盆。
但我的意识还依旧停留在刚才拍完猪屁股的回味中...
上院的大婶跟着宰猪将们忙里忙外,这我才想起那天她答应我的兔子汤。
我跟在她身后跟她说:“大婶,兔子抓到了吗?”
听到后她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过头俯下身摸着我的脑袋说:“那天婶子没抓到,让兔子跑了,等下次婶子在抓给你们吃哈。”
“是不是大伯欺负你了,你不敢说,那天我都看到那大伯掐着脑袋,没事,大婶,我告诉我爸保护你,肯定不让你受欺负。”我信誓旦旦的看着大婶说道。
大婶听完眼睛都绿了,瞪着眼睛对我说:“可别,田园,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大婶和大伯抓兔子的事特别保密,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欺负婶子,要是这个秘密败露了,我们就会一起收到惩罚的知道吗?这两天婶子抓到兔子,回来就给你炖汤喝。可千万不能告诉家里人,知道吗。还有,以后在人面前可不要问婶子这些问题,要小声的悄悄的说,因为这是秘密。秘密被人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
我听得半明半懂,反问道:“什么叫败露?”
“就是暴露啊,被人知道了,就是败露!你这小犊子!”
我听得咯咯直乐。小犊子在我听来好像是夸奖的词语。
晚上,我在在院子里和程柱子放炮,家里人出去打麻将去了,我俩拿着划炮四处乱放,左手拿着划炮盒,右手在盒子里取出一个炮,再盒旁边的砂纸上面一划,着了之后远远地扔出去,啪的一声响。还能震起一小撮雪花。
我放这种炮就往门外面仍,害怕蹦到自己,所以扔的远一些。我刚放了两个,就听见有人在骂:“你个小犊子要蹦死你婶子。”
程柱子他妈从门口经过,正好撞上我扔出的划炮了。我听见后生怕她跑进来揍我,连忙响婶子道歉。
她又像院里扫了一圈,又对柱子说:“柱子,你在这玩会在回家,妈把门板重新修上,你别回家碍我事。”
然后小声对身后说了一句:“快上去吧,他家今天没人,看不见。”
然后从后面闪出了一个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柱子大伯。
他追上柱子妈对着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随后向柱子妈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厚重的棉裤在他用力的拍击下,发出砰的一声。柱子妈也随之推搡了一下,并不反抗,反而有些从容,两人相继着向上院走去。
我看到了他用手对柱子妈屁股的拍打,这一幕好像白天,我对那头猪实施的动作一样,我看到了他俩一系列的动作后,眼睛一直盯着柱子妈的屁股,走路的时候左右扭动着,晃来晃去,虽然穿着极厚的棉裤,但是屁股上的线条,圆润的可怕。这时我又想起那头猪的屁股,全然忘却人畜之分。我胸口里像攥了一团火,由内向外的快要迸发出来。
过年的天是极其的冷,但那一晚我喝了几大缸子凉水,才得以睡着。
三月份便开学了,我随一家人从老家返回陵度,凌度小城,这个充满变数的城市。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钱浅。
第一章
最后编辑于 :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