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公众号『在逃的斑鸠』

文/拓海

说来也奇怪。

年前回长沙的时候我总觉得广州的天气好，然后年后来广州的这段时间，我突然又觉得还是长沙的天气好点。

我居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广州的天气还是长沙的天气了。

所以我后来在想，是不是老鹰的事对我影响还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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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是我同事也是我师兄。因为姓殷，大家都叫他老殷，其实他也才27岁。

我也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着叫着就成老鹰了，可能我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他吧。

记得去年国庆和中秋是同一天，因为项目赶工期，大伙都没回家过节。

但毕竟是中秋嘛，师父那天晚上就叫上我和老鹰一起吃宵夜。

中途老鹰出去接了个电话，基本上每次晚上出来吃宵夜都有这么一个流程，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大家都知道是他女朋友打过来的，毕竟晚上是他俩“煲电话粥”的时间，平时老鹰也只有晚上有点时间陪她，何况那天还过节。

所以大多数时间我是不会单独约老鹰晚上出来吃宵夜的，因为每次带回去的身上除了烧烤味还会有一种罪恶感。

老鹰是个特别外向的人，可能是他那北方口音挺独特的原因，他说话的地方基本上是不会冷场的，酒量好、能力强，领导们都特别看好他。

但是那天接完电话回来，脸色明显不是很好，能看出来他心情挺差的。

师父也是那种性格比较沉闷的人，老鹰也不说话，一时间氛围就变得特别沉重起来。

最终还是师父率先打破了这种宁静，

“有没有想过回去发展，殷子铭。”，这话一出来，直接给我弄的呛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高中上课那会，你和同桌在聊天，然后语文老师突然问：“对于..........你有什么感想，谁谁谁你来回答一下。”

老鹰当时也挺意外的，没想到师父会问的这么直接。

虽然当时喝了挺多酒的，但我能看出来老鹰脸上还是红上了一圈。

没等老鹰回答他又补充道，“决定好了就不要犹豫”，他很有把握的看着老鹰。

每次一喝酒，师父的眼神就变的能“洞穿”我们所有的想法似的。

“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回去上班”

我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女朋友等不了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毕竟我也有女朋友，很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那晚，老鹰和师父喝了一个晚上的酒，也聊了很多，老鹰放不下家里，师父舍不得老鹰。

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我从未见过两个大老爷们会这么矫情。

“师父我和你说，其实我挺怕我辞职这件事会让你对我感到失望，打毕业后我就一直跟着您，从北京到广州，这几年我早把您当家人看待了。”

“都说了你把我当朋友就行了，就怕你走的时候心里包袱太重。”

“干我们这行，走了就走了，没人会说你是逃兵，相反，你回去了，可能还能当个英雄。”

师父那天晚上也说了很多话，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气质。

其实相比失望，我更怕的是他难受。

人为什么会变得复杂，恰恰是因为有了感情。

养条狗不见了还得难过一阵子呢，何况是自己栽培了这么多年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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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说他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广州，就像广州的天气一样，大部分时间是不适合穿棉衣的，可他偏偏却喜欢穿棉衣。

来广州的时候他以为那1/12的冬天会是他的理想，后来才明白，有11/12的时间他是靠热情在维持生活的。

他喜欢工程，喜欢工作上给他带来的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但我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成就感终究抵挡不住孤独感。

只会愈演愈烈。

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回家开始变成一件特别奢侈的事。

长期异地，手机成了维系他们异地恋关系的唯一工具。因为双方都忙于工作，所以连通话都被限制在某个时间段。

其实异地恋里最大的问题，不是两座遥远的城市，而是两种不同的生活。

就像老鹰工作没有周末，但他双休的女朋友有时候就想老鹰周末能陪她玩玩游戏。

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双方都不敢把“抱怨”放在脸上。

除了不断累积的想念，也慢慢多了几分不愿承认的陌生。

虽然双方还是看着同样的北京时间，但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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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鹰早先就有和我提过他想回去的，“顾虑”可能是唯一把他困在这里的理由。

老鹰家里条件一般，回家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他怕辞职了回家找不到这么稳定收入的工作，毕竟大多数男生在这个阶段，真的很需要钱。

在这个点上，或许我和他特别像。

因为对比思考要选择一个新的环境，舒适的安稳的眼前，容易的多。

对比不确定的未来，躺在原地最轻松。

明明很想走，又怕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不容于眼前，不敢去改变，又忘不了那个可能存在的更好的选择，所以才会深陷痛苦。

那让我们既做不好现在，又到不了想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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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最后选择了回家发展，关于老鹰辞职的事我并不意外。

毕竟忍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大家都一样。

我突然很佩服他的这份勇气。

可能到现在，我开始慢慢理解上大学那会老师跟我们吐槽过的那段自身经历了。

他说当初在项目上3000快一个月的工资，他选择回老家开始教书，尽管当时教书只有1000块一个月，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们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以后你有机会体验你自然会懂，你要是没经历过，我说了，你大概也体会不到那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人类的情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是互通的，

所谓感同身受那一定是你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吧。

晚安，土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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