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讲那过去的故事(二)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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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来,兰香她娘在东边厢房里,使劲拍打着门板,声音柔弱无力:“她婶子,让香他爹把我放出去吧,我恐怕要跟香她姥姥走了!”

我奶费尽口舌,兰香她爹才开了锁,兰香和俩个妹妹把她娘、一个衣不蔽体的疯女人,抬到堂屋里的床上,兰香顺手扯过一张被单盖在她的身上。父亲还是一脸的不耐烦,兰香她奶嘟嘟囔囔地走到里面的屋子里去了。

兰香的娘确实不行了,她瘦得皮包着骨头,眼神游离、气若游丝。一会儿,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了看兰香和另外俩个小女儿,嘴唇动了动,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奶让兰香姐妹去给她娘做点汤汁。疯女人忽然紧紧抓住兰香的手,不让她走。待我奶端着一碗鸡蛋羹走进来,任三四个人怎么手忙脚乱,疯女人恁是不张嘴,大喘小喘,不到晚上就断了气。

是我缠着奶奶要她给我讲我家宅基上原来的住家、老六奶奶家那个疯女人,我应该叫长庚奶奶的故事。我说:“奶,我听人家说,庚奶是个狐狸精呢,还在地上打洞,生了一窝小狐狸。”我奶听了我的话,矢口否认道:“别听外人瞎传传,哪有的事,你庚奶在地上挖洞是真的,小狐狸的事纯属瞎造!”

庚奶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庚爷是老六奶奶家唯一的男丁、独根苗,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旧思想引导下,对于三个女孩儿的降生,老六奶奶和庚爷显然是不满意的。应该是和遗传有关,也有性格方面的因素使然,庚奶整天受丈夫和婆婆的白眼和数落,渐渐的,越来越不爱说话,只是埋头干活。就这样循环往复,直至到她精神崩溃、狂躁发疯。

她疯得太厉害了,时哭时笑,穿衣不顾身体,还到处疯跑,家里的东西看到就砸,就这样,庚爷就把她锁了起来。姐妹们数兰香最大,她每天从门缝里给她妈妈送两个窝头,送碗水喝,就这样,还经常被疯女人打翻在地。兰香不住地摇头,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母亲成了这样,她实在无能为力,只是夜里暗自流泪。

庚奶这一锁就被锁了三年,给她衣服、被褥都被她撕碎了。她每天竭斯底里嗷嗷地叫,一天天地、用手在地上挖了很深的洞,晚上冷了,就蜷缩在里面。所以,就传出了她是狐狸精、打洞生小狐狸的谣言。

精神范畴的疾病,多半是性格内向、遇事郁积在心里想不开,又不善于表达,不和亲属朋友交流所致。抑或是在生活中,遭受大的刺激悲观失控而引起。

现在社会进步了,国家和社会也在关注和救助这方面的人群,只是因为人们生存压力大,这样的病例还是屡见不鲜。这就要求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要时刻关切这些病人的动态,耐心细致地开导他们的思想,给他们更多的关爱,尽量减少不应有的刺激,从而减少他们发病的次数和频率,以期逐渐恢复先前的状态,不让病情再向下蔓延。

兰香姐妹也或多或少遗传了其母亲的精神因素,只有她大妹发病厉害些。只是身边的丈夫及儿女都悉心呵护、关怀备至,病情最终得到了控制。只是姐妹们都是话痨,说起父母家人和出嫁前的往事,总会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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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静思、笃行、惠泽、善念、感恩,摒弃所有凌乱的心思和繁杂的情绪,做一朵凡花,在人世间寂静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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