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对雨书怀走邀许主簿》:一起倾听雨落的声音,可好?

大唐开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前后,年轻的杜甫到兖州,与任城(今济宁)的许主簿交游,二人一起游山玩水,甚至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杜甫也想和许主簿一起喝几杯,于是写下了《对雨书怀走邀许主簿》。派人骑上马,拿着诗去邀请许主簿,真是一件既浪漫又有意思的事情。这首诗的原文如下:

东岳云峰起,溶溶满太虚。

震雷翻幕燕,骤雨落河鱼。

座对贤人酒,门听长者车。

相邀愧泥泞,骑马到阶除。

诗一开篇,大雨就来势汹汹,诗人看到“东岳云峰起,溶溶满太虚”,东面泰山上的黑云像云彩一般涌起,暗云奔涌,很快就遮蔽了整个天空。“峰起”写云层之厚,“满太虚”写黑云翻涌,来势极。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为下联写骤雨蓄势。

猛然间,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诗人看到“震雷翻幕燕,骤雨落河鱼”,轰鸣的雷声震翻了燕子筑在帷幕上的巢;大雨倾盆,鱼儿都潜伏到了深水之中。这里诗人用“翻幕燕”形象地把雷声的轰鸣转化为视觉,运用通感的修辞写雷的声威,收到化无形为有形的效果。在细雨绵绵之时,鱼儿喜欢浮游在水面,而在大雨滂沱之时,鱼儿就会潜入水底。诗人通过“落河鱼”这一细节,从侧面表现雨势之急。

到了第三联,诗人的笔触为之一转,开始写心中的感受,“座对贤人酒,门听长者车”。这里,诗人连用两个典故,其中”贤人酒“的典故出自《魏略》。《魏略》中有一个故事:曹操禁酒,但有人偷偷饮酒,这些偷饮酒的人把浊酒称为贤人,把清酒称为圣人。诗人在这里运用这个典故有一语双关之效,既委婉地表达了略备薄酒,邀请许主簿之意,也委婉而得体地称赞了许主簿。

另外,“长者车”的典故出自《陈平传》,据记载,陈平没有显达之时,家住在背靠着城郭的陋巷之中,困窘到挂个草席当大门的程度,但却有很多德高望州的长者乘车来找陈平交谈。这个典故同样有一语双关的效果,诗人一方面夸赞许主簿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另一方面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心志,诗人相信,眼下自己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他日一定能够像陈平那样有一番作为的。

大雨滂沱造成路面泥泞,在这个时候邀请许主簿,诗人感到歉疚,“相邀愧泥泞,骑马到阶除”,想邀请你来做客,但又觉得泥泞的道路会给你造成麻烦。于是,派人骑着马,拿着这首诗到你家去请你。诗人是非常希望许主簿能应邀前来的,不然的话,他不会在明明知道道路泥泞的情况下还邀请许主簿的。当然,诗人对许主簿能欣然前来是有一定信心的。

读完此诗,我想,假如我是许主簿,一定会应邀去和诗人喝两杯浊酒的。在雨天,和朋友喝两杯,只是听听雨声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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