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的街道旁,一位身着黑色棉袄的老人正慢腾腾的摆弄着刚出炉的红薯,他粗糙的皮肤在夜色中像极了红薯的皮,皱皱巴巴。
—— 题记
回想一下,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吃过红薯了。自从离家上学以后,吃饭的碗里总是少了许多儿时爱吃的东西,红薯就是其中之一。本来这个已经被我遗忘的东西,在今天夜跑的街边突然看到,着实满足了我对儿时的一些怀念。
儿时,自己生活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子里,村里的人还算不少约莫有个四五千人。那时候,为了满足家庭的需要,基本上家家都会种点红薯在地里。到了秋收的时节,我们这些孩子就会跟上父母到地里挖红薯。当时我们这些孩子用的都是很小的撅头,一天下来虽然挖不出几个完整的,但是却满足了我们那个年纪的乐趣。
我清楚地记得我家里的那块红薯地是在一个山窝里,地的尽头是几十米深的沟壑,每逢红薯熟了的时候,在山沟里总能看到一个放羊的老倌。他头上永远绑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手中执着细细的用牛皮做的长鞭,嘴里还喊着赶羊的号子。看到父母带着我来地里挖红薯时,他总会跑过来和父亲在地头看着那满是枯草的山沟唉声叹气,说的也都是羊的价钱又低了、放羊的草都找不到之类的话。每逢他和父亲在地头聊得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抱起四五个红薯跑到他面前说:“伯伯,给我烧个红薯吃吃。”他总是咧嘴一笑,把自己的烟斗塞满就下到半山腰拽上来一大堆干草,用火柴点着之后又跑去折几根柿子树的枯枝架上。不多时,火就旺了起来,他用泥巴包住红薯丢进火堆,把他的那根鞭子倒过来捅几下就又坐在了地头喊父亲过去闲聊。待他摆弄完以后,我就丢下了撅头跑到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星一声不吭的等待着。
红薯出来后,敲下包在外面的一层泥巴,属于红薯独有的香气就溢了出来。因为嘴馋,每一次自己用小撅头把红薯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抓在手里,剥了皮就往嘴里塞。红薯的热气从口腔中散出,整个脸都火辣辣的。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时候红薯烤熟后的兴奋劲。之后的许多年,我再也没有跟着父母去地里挖过红薯,那个我常用的小撅头也在角落里锈迹斑斑。
“小伙子,要红薯吗?刚烤出来的,还热乎呢。”抬起头,那个满脸胡渣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用殷切的眼神望着我。“要一个大点的。”付了钱,掂着用塑料袋装着的红薯,我的心里惆怅不已。也许儿时的回忆早已经被时间冲的粉碎,可舌尖的味蕾还是记得老羊倌为我烤的每一次红薯,就像自己想用一个红薯唤醒沉睡良久的自己一样,有点可笑又有点伤感。
拨开皱皱巴巴的皮,黄灿灿的红薯肉就露了出来,使劲咬了一口感觉黏黏的、甜甜的,只是还是少了当年的味道。望着被窗帘遮挡的玻璃,我看到了老羊倌扬着长鞭在山沟里穿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抱着红薯站在他的身边正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