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个十来岁的小男生讲岳飞的故事,他眉飞色舞讲岳飞小时候参加县里的射箭比赛的一段。
故事是我讲给他的,他复述出来就如此兴奋,小男孩眼睛都亮晶晶的,几乎喊起来:那么远,二百四十步以外,所有的人都说不可以,岳飞就是要试试,就拉开那么强的弓,那把弓,全县的人都拉不开,被十三岁的岳飞拉开,然后每一箭都射中靶子上圆圆的圈,这也太厉害了吧。
再一次激活这个故事把他讲给一个小男生的时候,看到男孩儿为故事里的岳飞得到长枪而雀跃,为他赢了比赛欢呼,为他驯服了烈马鼓掌,想着随着故事的进行,他还会随着岳飞一场又一场精彩的胜仗增加兴奋度,忽然就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尾特别残忍。
而听故事的小男生还在期待,在他的理所当然的期待里,这样厉害的岳飞即便到老了也是一位厉害无比的老人。他带着向往等着故事去验证自己的期待。
怎么忍心告诉小男孩,他为之欢呼雀跃的英雄根本就没有机会活到老年。
在岳飞的故事里不管是岳母刺字还是精忠报国都风干成一个历史常识之后,再把他说给一个孩子听得时候,忽然明白了这段故事残忍在哪里。
在岳飞的后面,不管是当年还是以后的很长时间,都还有无数的少年做着壮怀激烈的梦,如果岳飞的人生不被毁,会有无数的少年在他的背后前赴后继追赶八千里路云和月。
而不是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然后再试图找出来一个让自己接收的,或者暂时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们有无数的好故事,却说了开头,不知道怎么说结尾,因为那些结尾不管怎么处理都觉得听完能让人一篇读罢头飞雪,白了少年头,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