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发生疫情后,父亲所住的护理院为了防控疫情实行封闭管理了,我们庆幸已提前将母亲也安排入住了,不然父亲既不能说话又不能用肢体表达,我们在外面就只能揪心了。
现在,两位老人单独一间房,设备齐全,很像个家。前段时间,我和妹妹一直轮流去那儿陪父母,我们万分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但现在我们只能将送水果等放门卫了。回到家后,因心情沉闷,我们半年多来第一次打开电视,当看到电视中跳出来的春晚画面回放时,我的眼眶湿润了。因为父亲喜欢春晚,每年的除夕,尽管我们早已有更多的选择,但我们仍坚持陪父母一起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可是,刚刚过去的那个黑色除夕,我们却只能孤独地留在病房里,那个善良的退休体育老师的父亲已重度失能,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在我们离家时送出门千叮万嘱了……
春节前,我们顺从了母亲的建议,把病情基本稳定的父亲从医院接回了三余中学的家,还买了制氧机、雾化机、多功能床等一整套装备,想在家里过个团圆年。但母亲这个小小的愿望还是落空了。腊月二十九那天,父亲氧饱和度直降,我们又一次心急如焚地请救护车把父亲送到了医院,万家灯火的除夕夜,我们一家人被迫四分五裂,心里无比凄凉。父亲的情况稳定后,我们听从医生的吩咐将父亲转到了这家医疗条件很好的护理院。
去年6月18日,父亲骑车遭遇飞来横祸后,远在上海的妹妹毅然辞了工作回南通,我和妹妹因为父亲又像小时候那样朝夕相处,轮流陪护父亲。
当时疫情形势严峻,医院住院陪护要求特别严格。病房只能进一人陪护,而且一星期才能换人。父亲需要两小时翻身一次,顺便清理大小便,我们不放心将一个危重病人完全交给护工,只好亲自陪护,妹妹连续陪护七昼夜直接累瘫,后来请示到院领导,才勉强同意三昼夜换一个人,我是医院和单位两头跑,不分昼夜,有一次累昏也被送进了急诊。我老公和妹婿也抽空交替前来帮忙陪护,两家人都心力交瘁。
好在一个多月前,我到龄告别了职业生涯,从单位宣布退的那天开始,我就迫不及待直奔医院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以替换陪护更加辛苦的妹妹,工作了三十年,连感慨获得自由的想法和心情都没有。我们没有哥哥和弟弟,唯有把自已变得更强悍!经过半年的治疗,历经万般艰辛的8次转院,父亲的危险基本解除了,气切的喉管也终于拨掉了,但仍不能说话,还插着胃管和吸氧管,身体不能翻身,大小便失禁。当他糊涂时,我们希望他清醒,但清醒时看着他痛苦绝望的表情又心如刀割。
现在,我们日日期盼疫情早日缓解,我们就能继续陪父母了,虽然护理院的医护人员对我们比较友好,但我们还是担心父亲因不能说话出险情,担心要强的母亲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