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孩子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中秋全家团圆这么一说,能团聚的也就那么一小部分。每当这个季节,好多爸爸妈妈都会背着行囊外出打工。在农村没有太多的经济来源,所有家里自产的农作物都只够填饱家人的肚子,但是小孩需要上学,家里需要开销,父母们只能选择背井离乡,踏上外出打工的远途。每当中秋佳节,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给千里之外的家人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告诉家里人一切都好,让家里不要担心牵挂。每次都嘱咐家里,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其实,谁会舍得花那个钱啊,最多就是给做顿家里最拿手好吃的家常饭。
其实在外的父母何尝不是这样,他们自己也舍不得花钱买贵的东西,不管过什么节,还是跟平常一样勤俭节约,能省一分是一分,还不如存着,回家的时候给孩子买点零食吃。
反正在我的记忆里,一家人很少在一起过中秋,那时候忙完家里的农活,爸妈总有一个要出去打工的,而对于我们来说,过节那天,肯定都是要去地里干农活的,过节那是有钱人的陪场,又关我们这些孩子什么事。就这样,我们都在渐渐模糊地记忆中长大,所以那些所谓节日的记忆,在我们的脑海里也浮现不出什么特殊的回忆,对于我们而言,他也只不过是365天中的其中一天罢了。
来新疆的第一年,也是这个季节,当时记得很清楚,奶奶家的院子里跟姑姑家的院子里有颜色不同口感各异的鲜葡萄,院子里整整齐齐两排葡萄树,上面全是我喜欢吃的果子。刚去我就吃了好多,没过几天就开学回了学校。没过一个星期,就赶上中秋节,那会刚好在军训,晚上傍晚时分,我们所有人都盘膝坐在操场上,看着空中那轮圆圆的月亮,心中都想念着家人,不少思家心切的孩子应该想家的哭了,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自己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这大过节的,又没有家人的陪伴,肯定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但值得庆幸的是,以后,这里多了好多新的朋友,新的同学,今后的几年里,都有他们一同作伴。
在晚上军训结束后,接到奶奶打来的电话,那会老爸也在奶奶家里,他们问我中秋回不回家,家里还有好多葡萄,都给我留着,等我回家去吃呢,当时我那个心情,一下子把持不住自己那份激动,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在何处,最关心你的,依然还是家人,无论什么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你,知道你最爱吃什么的人,永远只有自己最亲的家人。这一年,刚来新疆,也没陪家里人过个中秋节,或许在我的字典里,注定没有这个节日可言。
2012年的中秋节,学校放假,我是借了几百个胆子,给家里人撒了慌。中秋节,本来是该回家陪爸妈过节的,而我却买了去哈密的火车票,那会爸妈在沙湾,刚好是离家的反方向。当时爸妈大发雷霆,在电话里我被骂的灰头盖脸。反正我的任性也不是这么一次两次了,只要是我下定决心,决定了的事情,谁骂都没用。爸妈让我回家去,说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放假,都往自己家里走陪陪自己的家人,一回家就帮家里人干家务,而我倒好,什么时候都躲地远远的,放假了还往别人家里跑。
就这样,我也没去理会太多,被骂就骂了吧。那一个星期,我们天天在葡萄地里,一边剪葡萄,一边吃着葡萄。每天早出晚归,剪葡萄的时候,必须钻在葡萄架子下面弯着腰,然后把一串串的葡萄放在筐子里,每天回家后都是腰酸背痛的,各种不适应,每天到家后吃完饭一觉可以睡到天亮,的确太累了,但糟糕的是,醒来后又得去地里剪葡萄。其实,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待着,只是自己待不住,又跑去地里了。
那年中秋,虽然没回家陪家人过节,也被骂的很惨,但在我的记忆里,是最美的。这里有属于我们太多共同的记忆。
同样的季节,又是一年中秋节,就在那年同样的葡萄地,却让我想起太多历历在目的往事。当初爸妈怎么着也不同意我到这里来,他们怎么都不肯同意我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人生,终究还是自己的,除了自己,谁都没有权利替你做出任何决定。去年夏天,我不顾他们的反对,依然很决绝地选择了留在这里。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也不爱这里,但我还是留了下来,仅仅只是因为爱。
现在的每个节日,最多也就是给家里打个电话,每次电话那头爸妈总会说,过节太忙就不要回来了,可是谁都知道,他们也希望我能回去。的确是因为距离太远,又的确是因为忙,但说白了,这一切都是给自己找的最好的借口。
无论爸妈曾经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但他们的初衷始终都是为了我们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斥责和教训,记住的只有家人对我们的一份份牵肠挂肚,还有对我们的那份期待和只要我们过的好。他们的无私和不求回报,我们始终都是有愧于心。
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牵挂的只有家人,最值得珍惜的,也只有家人,最值得我们去爱去呵护的,也仅仅只有自己的家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他们,只要记得有他们的爱还在,我们永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前几天闺蜜说奶奶生病了,父亲又住院了,就在那一刻,我的心情沉重了好久,我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此刻的她,还能逞强多久,更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如何去勇敢的面对和接受家人生病了的事实。但是我知道,那一刻,我貌似懂得了什么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如果可以,我只想像以前高中那会一样,看着她各种糟糕的心情,默默地在她身边,陪着她,其实,这样,也就足够了。可如今的我们,我在天之北,她在地之角,我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我记得14年有个中秋节,是她陪我过的,那年她跑来新疆找我,我们两开始各种忙碌,我在中秋节加班,她在天山脚下的村子里赶着制作片子,那会虽然很忙,但有彼此陪伴着,我们终究都是最幸福的,在彼此的世界里,我们都有着依靠。在那个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无论处境有多糟糕,我们都可以互相鼓励给彼此勇气,那个夏天,那个中秋,也是我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我们都参与着彼此的成长,目睹着对方各自的生活还有所有的一切,这一路上,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
可就在这个中秋,或许我跟你有着同样的心情。不会再用那句天涯共此时,只想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或许静静地陪着你,也就够了……
现在的我无能为力,对于你,对于所有人,我,始终是什么也都做不了,只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静静地,但愿此刻的你,能有一份好的心情,能够给自己一点面对生活的勇气。其实,一直以来,你什么都做到了,也做的比谁都好。
这个中秋,我知道,我们都没有跟家人团聚,也没有陪在家人身边,但此刻的你,更需要有我的那份牵挂,无论什么时候,我一直都在……只要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