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她。
我曾想过她的相遇。
有时是在商场里,我在挑着拌饭吃的辣酱,她在一包包扫荡薯片和梅子干,我跟她说少吃点,都那么胖了,她笑着回应,吃辣的你又要长痘了。
有时是在人群里,我们相遇,像两颗溪水中的石头一样伫立着,寒暄几句又很快投入溪流。
有时是在某个电梯里,她和我按向不一样的楼层,电梯里有映上她和我的影子,一样的沉默寡言。
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地方遇见,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遇见了人生中三大悲剧之一,做手术遇到前女友,穆木。
她一身护士装,带着一副平框眼镜和凝固的微笑。
我头发凌乱,汲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拿着蓝色的单子。
房间里的医生似乎察觉了不对,小穆,你们认识?
穆木马上反应过来,嗯,我朋友。她一脸的平静。余离千你是来——
哦,割包皮,我忙不迭回应,顺手把单子给了医生。穆木轻啐了一口。
医生大概四十余岁,头上略有些稀疏,他不断扫着我和穆木,似乎想从我们身上挖出点端倪,我表情应该是呆滞的,穆木也垂着头,医生一无所谓,遗憾的摇摇头,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两遍单子。
没问题,他说,准备做手术吧。
这边,穆木带我进了手术室,房间里面很整洁,只有一张小床和奇怪的灯,淡蓝色的窗帘遮住了阳光。
其实我很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堵在口里没有个头,就只感觉尴尬,穆木在忙些什么,过了一会,她递给我泡沫和剃刀。
把毛剃了。她轻描淡写。
嗯?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有做功课是这个样子的了,其实也很容易猜,不过看到她我的脑子总是有点缺氧。
要我帮你剃吗?她向我的小弟弟瞅了一眼。
我立刻醒悟了,夺过她手里的东西,逃也似地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好像我听到背后,她轻轻笑了一声。
我的心也松了下来。
剃须刀掠过那些黄色的皮肤,黑亮的毛发混着白色的泡沫被刮了下来,这件事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我做的很迅速,我的胡子长得快,剃须刀也因此用得熟练,那我的其他部位的毛会不会也长得快呢,也说不好,我的头发长得就慢。
刮胡子会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这也许是受到了美国大片的暗示,男人刮掉胡子,就从邋遢的懒汉变成了眼神犀利的豹子,刮下体的毛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看着马桶抽掉白色泡沫和黑色毛发的混合物,并花了一秒的时间来进行默哀它,然后我就开始欣赏我的手艺,确实没得说,那里光秃秃得,没有漏网之鱼。
那种刮胡子都会搞得一脸血的时光早已经离我远去了。
带着这种自信,我开了房门,手术室,里面医生已经换上了手术服,穆木也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万事俱备。
冲她笑了笑,我躺上了小床,这场景似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