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下的这些字眼,都与毕业有关,虽然我还不曾毕业,虽然我也即将毕业。
“大三啦,老啦!”总是这样唠叨个没玩,被即将毕业的学姐听到,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小妮子才多大就老啦、老啦的,那你学姐怎么办啊?我都要毕业了还没喊老呢?”我只得承认错误,然后装出很稚嫩,很年轻,一副大一、大二的样子,才让她们不再伤感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老了吗?没有,这是绝对的,可是又总是觉得自己已不复拥有太多的活力,变得老成了。
公寓的道路两旁满满的挤得都是学姐、学长们的旧书摊,我总是习惯在晚自习结束之后到那转转。对于急着淘几本考研用书的我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平常几十块一本的考研资料现在也就是几块钱,好运气的话,学姐们不仅连卖带送,还带后期消息免费咨询的。从这个摊位挪到那一个,和这个学姐说句话,再跟那位学姐搭个腔。刚开始只是一味地翻书,谁知一抬头竟是半年多未见的相当熟识的学姐。从这流动的信息中打听到这个被保到暨南了,那个考上华中了,还有的没考上华东被调剂到华南了,也不错啊。学姐说当年几百块钱买的考研资料就一摞子一摞子被学弟学、妹们抱走啦,把自己当年的笔记都卖了,那个不舍啊,她还说那里有她写下的很多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的警句名言,真是伴她一路走过啊!末了学姐问我要考的学校,先说挺好的,又说没听说谁报,最后还是让我一路坚持下来。她说考研是段很长的路程,很多人倒下,也有很多人临阵脱逃,重要的是毅力、努力和自信,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对考研这事倒是看得很透彻,我会全力去准备,如果考上了咱就继续做三年莘莘学子。考不上就投入社会,做个老师,或者干点别的,也都行,只要是自己不太挑,工作总会有的,前途也总会光明起来的。”我故作轻松地轻描淡写自己的心境,却终究对这一年的备考日子充满了敬畏感。
现在已经有很多同学不再按院里安排的课上了,他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进行着自己的考研之路,我珍惜这最后一学期还能够安心听课的日子。坐在教室里,也许我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高,但是我还是尽量抬头目视着黑板,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考不上研究生,也许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段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日子了。我莫名的产生了要纪念它的冲动,不是为了某个神采飞扬的老师,或者某个我腻了三年的座位,只是为了纪念我即将过去的大学生涯,也许是我即将过去的学生年代。
小时候总是想长大,不再被束缚。长大了又抱怨人心不古,压力太大,天天唱着“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这时候也就是这类似的感觉,当初总想赶紧毕业,好出去自己挣钱一展拳脚,现在是真想在学校里多呆些日子啊!“以后买房子一定要买在大学附近,这样就可以没事去校园里溜溜,校园的环境都比得上公园了;也可以下班了去操场转转,哪还有免费的运动场地了呀;就是有孩子了,也可以去学校的免费自习室上自习,能学进去不说还省了家里一个书房了不是?”不记得是谁说的这番话了,总之觉得深得我心啊。校园毕竟是片净土。
路过大礼堂,看到学姐穿着学士服照毕业照,把我也拉过去合影,看着他们才感觉到也许只有到了这时候才可以真正的放松,而我,站在十字路口的大三学生只能是片刻的欢愉,然后继续投入到我紧张的备战之中。学姐总是说,考研真正开始用劲是在九月份以后,战线拉太长了容易疲劳,反倒成为先倒下的那批。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陪着学姐们留下大学时代最后的几张写真了。后来她们让我也穿上学士服来一张时,我拒绝了,我说:“我的也就等一年,不着急穿。”实在是不急着穿,真得不太想这么快就穿啊……
记得刚进春天的一个下午,我跟几个同学从逸夫图书馆出来,那天天很蓝,东边的斋房就跟在画中一样,我忍不住地一直看它那有点类似哥特式的窄窄高高的屋顶,以及它窗沿上仅存的几块雕刻成葡萄样式的挂饰。听人说这几座斋房年代很久远,在河大只有二三百人时是河大学生的宿舍楼。我曾经冒昧地闯进去探寻过,阴暗的楼道,潮湿的气息,吱呀的地板,却也依稀看得到河大曾经的辉煌。
走过之后我还是一直频频回首,同学说,“别看了,跟你是第一次来河大似的。”我没有做声,只是觉得来了三年了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它一次,那么明年我一定要穿上学士服走遍河大园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河大园给予我的荣誉感和依依难舍的留恋,也许转眼我也要穿上学士服向天空高掷一下我的学士帽,然后就该带着我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包裹离开了,但是我相信我还会回来的,一定会,因为河大园总有些吸引我的地方还在冲我闪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