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做中餐的最早一批来自于港澳台地区,大概在六七十年代,没有几家。自从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后,葡萄牙便出现了清一色的广东人开的餐馆。敢为人先的广东人踏出国门后,这股出国潮迅速蔓延到了温州地区,号称东方犹太人的温州人怎能甘居人后,于是乎,聪明的温州人凭借着两把刀(菜刀,剪刀)迅速在欧洲站稳了脚跟。
葡萄牙中餐馆的各家菜谱几乎大同小异,从中可看出一点端倪,都是师承同一祖师爷——广东厨师。几乎每家中餐都有这几样招牌菜:炸春卷,炸云吞,咕咾肉,叉烧肉等等具有广东特色的菜品。
春卷现在已流行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其实它最早起源于广东潮汕地区。可怜的葡村人在吃腻了披萨汉堡干硬的面包后,对春卷这个来自于东方的美食青睐有加,炸成金黄色的春卷,保持了里面馅料的鲜嫩,脆脆的面皮,再佐以糖醋酱蘸着吃,是葡村人下馆子点的头餐,当成开胃小菜一般。
云吞,就是北方的馄饨,粤语发音云吞,我总觉得这东西炸着吃不如作汤。
咕咾肉又叫咕噜肉,因这道菜历史悠久,故称为古老肉,外国人发音不谁,常常叫成咕噜肉。又一说是因为这道菜以甜酸汁烹调,上菜时香气四溢,令人禁不住“咕噜咕噜”吞口水,故此得名。喜欢吃甜酸口味的,凡菜皆可“咕噜”,比如咕噜虾,咕噜鸡等。最让我百思不得其姐的是有个菜叫香港古老鸡,其做法和配料与咕噜鸡完全一样,只不过把鸡丁改成了鸡条,难道冠以香港二字就高大上了?
叉烧肉其实就是烤肉,是把提前腌制好的猪瘦肉用叉子挂在烤鸭炉内烤制而成,故名叉烧,其色泽粉红,肉质软嫩,是典型的广东菜。
头脑灵活的温州人来到葡萄牙后,将很多菜进行了改良,南北兼容,中西合壁,开拓创新。象北方的包子煎饺江南的烧麦都登堂入室,炒面炒米粉炒饭等更是成为了主食。随着大批印度人的到来,阿三的咖喱菜也纷纷登上了中餐的菜单,什么咖喱鸡,咖喱虾,红咖喱,绿咖喱,咖喱炒饭等等。不过,这咖喱确实挺香的,很下饭。
同样是烤鸭,有北京鸭、四川鸭、广东鸭等冠以各省地名的菜品,令人眼花瞭乱,只不过是换一下酱汁而已,还有个新加坡米粉,只不过普通炒米粉加上点咖喱炒一下,就一下子变成了国际范儿,让人啼笑皆非。
也有正宗做中国菜的中餐馆,以北方菜为主,没有几家。比如有童子鸡,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麻婆豆腐,宫保鸡丁等传统名菜。
这些菜的英文菜谱却让人捧腹,象童子鸡被翻译成年轻的鸡(babychicken ),这叫啥翻译。严格来说,这个菜是用没有经过交配的小公鸡来做的,你咋翻译?翻译成没有经过性生活的雄鸡?似乎更不象话。
四喜丸子:四个高兴的肉团;红烧狮子头:酱油烧狮子脑袋;麻婆豆腐:一脸麻子的女人做的豆腐。这些按照字面意思翻译出的菜名,常常看得老外一头雾水。
至于宫保鸡丁,干脆直接用拼音了,因为要想解释清这个菜名,大概可以用英语写篇小作文了。在国内的一些小饭店的菜谱上,如果看到写有“宫爆鸡丁”这个菜名,直接走人就是,口味绝对不正宗。
葡村的中餐馆在二零零六年以前是辉煌鼎盛时期,二零零六年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年,葡村卫生监管部门开展了一个名为“东方行动”的突击检查,发现了很多问题,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很多中餐馆的生意一落千丈,有的关门歇业,有些不得不考虑转型。
这次东方行动,对传统中餐馆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但对当时还不是很多的日本餐几乎没有影响,甚至比以前生意还要好。于是乎,仿佛一夜之间,葡村城乡各地的日本料理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善于学习和钻研的中国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将传统的日本料理做得比日本人还正宗且花样繁多。
在葡村的日本料理主要是生鱼片和寿司以及天妇罗,当然不全是日式料理,还加上了许多中国菜,象各种铁板烧及锅贴素春卷等,这种中餐日餐混在一起的餐馆占主流。
生鱼片吃得最多的是三文鱼,其次是金枪鱼,八爪鱼、鲈鱼、牛油鱼吃得最少。吃生鱼片必须蘸着绿芥末调成的汁吃。
我总觉得寿司的发明者,其灵感来源于中国的粽子,只不过把包米饭的芦苇叶换成了紫菜皮而已。包粽子是用生米包,包寿司反其道而行之。
包寿司的菜料可谓丰富多彩,愿吃荤的有各种鱼虾卷,鸡肉卷,蟹肉卷等。愿吃素的各种蔬菜卷应有尽有,黄瓜、萝卜、生菜等各有风味。喜欢吃水果的姑娘们也可以大饱口福,草莓、香蕉、芒果等各种口味的寿司卷,总有一款适合你。
吃寿司必备两种佐料,一是甜姜片,二是经过特别熬制的酱油。甜姜片主要是清口用,因寿司种类众多,吃完一种须用姜片清口,以免窜味。
天妇罗这个词其实来源于葡萄牙,被东洋人拿去用了,现在又回到葡村。这两个国家一个在东洋,一个在西洋,竟有许多交集之处,象葡语中的谢谢和日语的谢谢发音基本差不多。话题扯远了,回到天妇罗,不要被这个古怪的名字搞懵了,其实就是面粉和鸡蛋调成的面糊,凡菜皆可天妇罗,炸大虾,炸鱿鱼,炸蔬菜,炸水果都行。
日式料理中的摆盘很讲究,稍微上点档次的店中,都要求有食品雕刻置于盘中,盛放寿司的器具也多种多样,形态各异,有木板的,有瓷的,长的方的圆的,船形,车形,动物形等争奇斗艳。
听说在日本有些高级料理店中,有用裸体少女作为放寿司的器具用的,据说必须是处女,漂亮且身材好,上菜前洗澡净身,然后一丝不挂地仰躺在桌子上,跑堂把寿司或生鱼片摆放在少女身体的各个部位,食客用手抓或用筷子夹均可。我常常有些奇怪的想法,假如客人在吃的过程中,美女憋不住突然放个屁串味了还咋吃?可能是我多虑了,重口味的日本人既然能想出这种变态的吃法,就是放个屁又有何妨。
前几天,有个穿着时尚的英国少妇来到店中,用标准的伦敦口音问老板娘:Are-you-Japaneses? (你是日本人吗?)
老板娘坚定地回答:No!We-are-Chianese!(不!我们是中国人!)
然后,那女人一扭屁股扬长而去。
我想大概这位摩登少妇是吃不上正宗的日本料理了,因为在葡村的所有日本料理店都是中国人开的。据说前几年在里斯本有一家正宗的日本人开的日式料理店,因价格奇高而门可罗雀,继而关门大吉。
民以食为天,中外同理;美食的情怀,因人而异。相对而言,我还是更喜欢故乡的白米面和汤,一碗手擀打卤面,一张葱花千层饼……,都能唤醒儿时的味蕾,想起粗茶淡饭长大的地方,这就是家的味道,无论走到哪里,身在何方,已刻在骨子里,浸润在血液中,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