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课,此刻。

此时此刻,我觉得,嗯,还不错。天气闷热,骑了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回来,头上都是汗。空气浑浊,偶尔有风,却怎么也吹不散这雾霾,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咳嗽了一阵,汗刷的一下子下来了,很痛快。感觉不到疼了,莫名其妙的嗓子疼和止不住的咳嗽,在吃完六块冰糖之后又奇怪的好了,虽然偶尔还是咳出来一小口又咸又黏的痰,但此刻我觉得力量又回到身上,又轻松,又平静。

写作课开了一周了,以为自己会有很多隐藏的情绪,压抑没说出口的东西,以为自己可以写满一页又一页,我的不满、愤怒、委屈、未实现的目标、没完成的心愿。然而下笔时,发现那原来连自己都害怕的种种情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破坏力。它升起又落下,就像潮水,没有在沙滩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也许它的功效要很多年才能显现,也许自由流动的能量本不会带来伤害。

因为害怕,因为要优先处理紧急或重要的事,那些情绪被封存起来,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忘了那些罐子的存在。能量不会平白消失,未表达的情绪变成炸药,等着下次某个小火花把它引燃。未完成的心愿变成空洞,悬而未决的事物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掉能量,也许意识上没有想着它,潜意识中还是时时刻刻牵扯着。

此刻的平静应该就是因为那片刻的自由吧。手上的工作都完成了,对那个人说了很久,想说却没说的话。世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一个电话而发生任何改变,但我心里知道有一件事,它完成了。有点漫长,和预想的也不太一样,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终于可以完成它,平静地不带任何期待地表达我的愿望、要求。我可以对他说“你好,我是小花,可以帮个忙吗?”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那一刻我感觉到他,我还是认得出他独特的风格。在他面前我已经不再感到卑微或者伟大。我刚看到他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本质,在他的才华面前我不再感到羞愧,而他的固执自恋也不再激起我想保护他拯救他的欲望。这份无法言说无处安放的感情终于完结,转身向前的那一刻,我真想长啸一声。

对周末的盼望竟然写成了告别的喜悦,无论多么漫长的告别,还是要告别。愿我们都有机会梳理生命中那些“未完成”,完成它,或者放下它,让那些被牵扯的被封印的能量重新流动起来。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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