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死亡这个词并不忌讳,也不觉得可怕!
第一次接触到死亡是爷爷的妈妈离世,也就是我的太奶奶,那个时候的我才上三年级,对于这些事情懵懵懂懂,迷糊中被拉着穿上红色的丧服,在祠堂举办丧礼,跟着去殡仪馆,我尤其记得那天,跟着好几个小朋友开心的在吃烤肠,可是感觉我们有点格格不入,周围的叔叔阿姨们红着眼眶,面色惨白,有的阿姨一直被人扶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样,我就接着把烤肠吃完,过了一会儿便看到叔公撑着黑伞,爷爷捧着一个白色的瓷罐,上面贴着太奶奶的相片,妈妈说太奶奶以后就在里面了,我们将太奶奶的骨灰盒带回了村子里后山上葬着,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太奶奶了,这件事并没有停留太久,我便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感觉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也许是因为太奶奶的先行一步,太爷爷终日闷闷不乐的,就在太奶奶走的第二年,太爷爷也在一个夜晚里睡着睡着就去找太奶奶去了,九十多岁无病无灾,当时爷爷奶奶说这是喜丧,是好事。我又一次穿上了这身红丧服,又走了一遍与去年一模一样的道路,将太爷爷和太奶奶放在了一起,这次我看到奶奶和叔婆哭得特别伤心,跪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也许是被这样的气氛影响到了,我一整天都萎靡不振,不想说话,不想做事,小孩子都是那么的没心没肺,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了。
最最最直接触及到我的,不是两位老人家的离开,而是长辈们面对至亲之人逝世的痛苦。
再后来,奶奶的逝世让我对于死亡有了点偏激的想法。其实对于奶奶的离去,并不突然,是大家都做好了许久的准备的,在我初中的时候,周日那天回校前我去看奶奶,奶奶告诉我她身体有点难受,劝她去医院,她不肯,说老人家过一会儿就好了,我想想也是,没太注意就回学校了,第二天,妈妈打来了个电话,告诉我奶奶中风住院了,半身瘫痪,我想如果我能再坚持坚持,是不是奶奶就能提前发现,就不会这样了呢,可是没有如果。过了大概半年左右,奶奶慢慢恢复,可以站起来了,中间摔倒一次了,就是这一次摔倒,让她再也站不起来了。之后,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告诉她不想拖累大家,她很难受,想站起来,不想这样,死了好,死了就舒坦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不要这样想,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在一起最好。告诉爸爸,爸爸说奶奶之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家里家外都是她一力操持,非常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坐在轮椅,大小便控制不住,很是不能接受,要多去看看她。就这样,过了五年,最后一次见奶奶还是在周日要回校前,我走的时候,站在门口,看着奶奶坐在客厅轮椅上,微笑着朝我摆摆手,就这点距离,感觉似乎有点遥远,心里些许酸涩,没多想便回了学校,第二天,奶奶再次病发住院,但是正值学校考试期间,爸妈让我周五再回去,我想回去又不敢回去,害怕见到我不想见到的一面,我在想等我回去,奶奶说不定又好了呢,可是这都只是我想,她没能等到我,周三下午就闭上眼睛走了,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等我回去她就躺在祠堂的竹床上,盖着黑布,还没入棺,心里特别难受,可是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有,不敢多呆,坐在祠堂外面发呆,想着以前。第二天因为考试我又走了,祠堂的葬礼也没参加完全,周六奶奶出殡,而我还在考试,差点又没赶上,就这样默默的走,默默的看着大家,大伯和爸爸在祠堂迎接来客的笑容,到了这里,终于维持不下去了,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眼泪,身为一家之主的他们在自己母亲离开的时候,也是满脸泪痕。我听到爸爸说:他没有妈妈了。不过,奶奶解脱了,不用再受着病痛的折磨,她去了一个没有病痛,只有幸福的新世界。
印象较深的是大伯的一句的话,他说来不及回来没事,把考试考好了就是对你奶奶最好的礼物,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不要让死去的人影响到活着的人。
我依旧不害怕死亡,可我厌恶它,我不想它降落在我身边的人身上,死亡会降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或早或晚,不过我不想她们走在我的前面,我受不了!我想若是真要死,我要在前面。
阴差阳错进了老年班,第一次接触到了死亡教育,听龚老师说到庄子“鼓盆而歌”的故事,顺其自然,顺应生死,对于死亡要保持乐观的态度,我深深思索了一下,对于死亡,我确实始终保持的乐观的态度,只是仅仅对自己的死亡,我隐隐能感觉到家人的死亡将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打击,老师讲的我都懂,都能明白,可是我无法改变,无法让自己对至亲之人的逝世保持乐观,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之后我会尝试改变自己,慢慢的,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