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都是工厂的工人,平时没有时间照看我,而那时候我家的条件非常的苦,我跟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挤在一个只有三十几平的六层楼的顶楼生活,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屋子跟一个厨房,我跟我爸妈挤在里屋的一张床上,我爷爷自己住在厨房旁边的一张单人床上,一家人虽然生活的很辛苦,但是还算幸福美满。我爸妈平时上班的时候,我爷爷就推着雪糕车出去带我在家附近卖雪糕,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爷爷就抱着我下楼,把我放到锁在楼下的雪糕车上,车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防止雪糕化掉,然后再推着车到雪糕厂去买雪糕卖,那时候卖雪糕有几个固定的摊位,都在我家附近不远,我爷爷跟其他几位爷爷奶奶轮流在这几个位置卖雪糕,有的位置客流量大,今天卖的就好,有的地方位置比较偏,可能今天就卖不出去多少,卖的好不好我爷爷也并不在意,总是笑呵呵的。在我的印象中,我爷爷就是一个瘦高的老头儿,还有点招风耳,驼背,但是腰很直,走路很慢,步伐却很稳,喜欢帮助别人,挺和善,也不在背后说人坏话,跟其他同龄人也不怎么交流,跟家人话也很少,唯独对我特别的亲,总是给我讲他以前的故事,小的时候我挺淘气,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他也不埋怨我,总是对着我呵呵的笑,要不就是跟我讲道理,可能我长大之后的性格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对了,我也是招风耳。
我后来问过我的爷爷,我说你年轻时候做的这些事你后不后悔,我爷爷告诉我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没想到这后果间接的影响到了你爸这辈人,所以心里有很大的愧疚。曾经我以为他心大,后来随着我的长大,我才明白这是心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的沧桑沉淀,是于繁华世界中沉浮漂泊,靠岸之后的心安。
要说我爷爷,我估计他年轻的时候就有点道行的,虽然他没跟我说过他一身本事是从哪儿来的。而有道行的人,第六感是非常强的,这点从动物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每当有天灾的时候,机敏的动物们总是会有一些征兆。我爷爷当时进林子的时候,心里就感觉没有底,忽忽的跳,但是也没有办法,事情都知道了,到都到了,不上也得上了。要说以前早春的东北跟现在可不一样,尤其是山里,那也是冻人的很,我爷爷带着几个大小伙子走到那破井旁边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正午的春阳透过老林子里熙熙攘攘的树叶,留下一片片影子打在破井旁边晃来晃去,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一阵阵夹着枯叶的春风钻进我爷爷的棉袄里面,也是扎心的凉,眼见还有百十来米能就能到井旁边,我爷爷这双腿就开始不停的打颤,牙也开始咯咯的咬,不同于恐惧,更有一种敬畏的心情从心里开始往上冒,要说人啊,就怕未知的东西,我爷爷虽然是个先生也不能免俗,但是责任这种东西对他们做这行的老一辈人来说,确实比我们强很多。当时我爷爷一回头,跟他一起同行的几个小伙子眉梢都挂上了冰渣,我爷爷心疼他们,就让他们走远一点,自己从怀里掏出来了酒壶,自己喝了几口酒,活动活动身子就坚持着走到了井边,探头往下一看,只感觉到下面深不见底,只能听见哗啦哗啦的像是晃动铁链子的声音,还有他走到井边之后,反倒不感觉冷了,只感觉到井下面像温泉一样,往上冒着热气,我爷爷心里合计这也不可能啊,老李头他叔伯都被冻成这样了,而且现在井旁边还昏睡着好几个一身土的人,不用说也是昨天来刨坑的人了,我爷爷在井口转了一圈,也没在井里看出来个四五六,除了这口井大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于是他就走道那被埋着的半截石碑旁边,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上天眷佑,我国家隆景运于万年。笃生皇考皇帝,以至仁大圣安宗社于濒危,启太平于再造,适逢天生异象,真龙降生于此......仙人破其肉身,断其筋骨,锻天山寒铁封其龙骨于此地......护我明主基业万事太平.......落款是洪熙元年四月十七日左司谏李XX留”由于这石碑年代有些久远,外加大山沟里,一看就没有人修缮过,中间和最后的题字人到底是什么也没法看出来了,我爷爷一看这不是明朝的碑文么,虽然其中很多字都看不清了,但是应该是说天上下来了一条龙,还有个神仙跟它干了一仗,还打赢了,给龙封印到了这井里。要说我爷爷当时打从心里就认为这姓李的在扯犊子呢,因为从前这些古人就喜欢给自己文治武功啥的吹牛X,说的神乎其神的,事实不一定是咋回事,可能是以前这地方有个大长虫长的太大了,给老百姓造成危害了,上报给朝廷之后,朝廷就派来一队城管给那大蛇干了然后再吹顿牛X,立个碑,给后世老百姓敬仰一下,这是有很大可能的。
正当我爷爷在那看呢,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爷爷回头一看,看见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一米八多的身高,斯斯文文高高瘦瘦的带个眼镜,一看跟城里的教书先生差不多,但是穿着薄薄的衣服,冻的直搓手,围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干干净净的。我爷爷也没想太多,问他:“大兄弟你这是上哪儿啊?这地儿有点邪乎,你离远点吧。”那人也不害怕,就径直搓着手,猥琐的走到我爷爷身边,回答到:“老大哥,你这是在这瞅啥玩意呢啊?”一边说还一边抻着脑袋往井里伸,还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长相怪异的手电筒往井里照亮,要说先生这行当也当真得是有些见识和本事的人才能干得了,我爷爷因为总跟那些军官混在一起,也是见过手电筒的,只是那些军官的手电筒没有这个年轻人手里的这个小,也没有这个亮,我爷爷料定这人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就上去拉了拉这小伙子的袖子,解释道:“兄弟,这下面估计是真有点邪乎东西,你看这旁边躺着好几个人呐。”那人听到我爷爷的话扶了扶眼镜,伸直了腰,对我爷爷说:“卧槽我还真没注意,近视眼度数太大了。”说完就往手心吐了一口涂抹,然后蹲到昏倒的人旁边,一人给了一个大嘴巴子。这给我爷爷看的当时都懵了,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往自己手心吐涂抹就算了还往人脸上抹,看着看着恶心的不行,咳了几下也朝着地上吐了口涂抹,那人一听见我爷爷也吐吐沫,就回头笑嘻嘻的问道:“大哥你也会这招啊?我这招你学不来啊,我自创的,别这么恶心我了。”这给我爷爷心里闹听的,合计见过贱的也没见过这么贱的啊,还带反问一嘴的,真是癞蛤蟆趴脚面子上了真是。
要说当时最让我爷爷震惊的是,这小子抹完这些人一脸涂抹之后,躺着那些人脸色确实好了很多,四肢也微微的动了起来,心想这回可能是碰着高人了,刚准备开口说话,那那小子又开始开口说话了:“这帮人这是来嘎哈玩楞的啊?脸上这么埋汰,蹭我一手。”
真缺德啊,我爷爷心想,这小子是真缺德啊,就也没给这小子啥好脸色,说道:“你赶紧走吧啊,这下面有条龙,一会上来给你吃了。”
“你就吹牛X吧,这下面要有条龙我就给它吃了。”这小子挖着鼻孔把手电又开打往下一边照一边说。
“......”我爷爷当时真是欲哭无泪。
“大哥,你躲远点,我要发功了。”我爷爷只见这小子神色一正,伸出胳膊往井底使劲一捞,捞上来一条比成人胳膊还粗的一条大铁链,只见他使劲一甩。铁链子哗啦哗啦的从井底不知道扯上来了多长,堆在地上成了一团。
“哈哈,你看我还行吧,单身几十年了,臂力无双。”这小子一边拽着铁链一边背对着我爷爷喊着。
要说我爷爷也是有点功夫的,但是这中国功夫讲究的是个修身养性,最多也就是能强健身体,放我爷爷身上他是断然不能拽得动这么长这么粗的铁链子的,况且这小子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但是他真是没法对这小子佩服起来,用现在话来说就是这小子真是太骚了,骨子里都透着骚劲儿,还贱的不行。但是我爷爷也没有不管他,走到他旁边对他说:
“老弟,我劝你还是别拽了,这下边有啥玩意这谁都不知道,别整出来啥玩意你我都管不了的东西,可就造孽了。虽说我能看出来你也是有点本事的,说实话我也是这个地界的先生,但是我真没啥把握能治得住这下面的玩意。”
我爷爷开始对这井下的东西是没放在心上的,心想因为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真有条龙估计也在下面也饿成个蚯蚓了,但是看着这小子玩命的拽着铁链,拽出来了这么老长,心里也开始越来越慌。
“哗啦啦......”我爷爷正搁这儿合计着呢,就开始听见这井下开始传来翻江倒海的声音,我爷爷这心开始突突的狂跳不止,结果这小子听到这声音,开始嘿嘿的淫笑,更加玩命儿的往上拽,我爷爷怎么喊他也不听,拽着拽着就拽出来一把好像铜制的大锁,足足比腰还粗那么大一把,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由于年代久远布满了锈,结果这小子看了一眼之后,徒手一把劈开了这把大铜锁,断了那半截铁链带着大铜锁又掉进了井里,这小子回头朝着我爷爷贪功似的嘿嘿笑着,我爷爷刚要开口说话,只感觉地动山摇,狂风四起,而后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盖了下来,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那小子摇摇晃晃了几下,朝我爷爷背对了过去,对着井口,低沉着嗓子说到:
“兄弟,看我叶杨于今日斩龙。”
那背影似孤舟,似苍松,更似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剑。
我爷爷只感觉一股纯正阳刚的气开始从这小子身上散发出来,开始只能像夏日麦田上方的热浪一样模糊不见,而后,气开始越来越浓,浓的与井中散出的气开始分庭抗礼,肉眼都能见到。井中冒出的气略带黑色,这小子身上散出的气略带金黄。
我爷爷张大着嘴看着这天生异象,只觉天旋地转,忽而听见井中似有狂狮怒吼,嗷的一声之后,一股更大的威压漫天而来,从井中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带起一片水花,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看的端的是一个清清楚楚。
“我X,还真他妈是一条龙!”
我爷爷目光呆滞的爬在地上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