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为爸妈一向健康的身体而心生欢喜,为疾病远离他们而幸福着,因为爸妈都是敦厚良善之人,一生为儿女操心,与亲朋相处融洽,从未与他人红过脸,遇到事情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咄咄逼人,可以说一辈子从没做过什么越轨之事。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怎么也想不到,灾难居然已蛰伏在周围,准备选择恰当的时机一举侵入我幸福的家庭。
上个礼拜五是我梦魇般的一天。弟弟带着哭腔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在第一人民医院查出了直肠癌,我当时就怔住了,久久没有说话,脑子里快速转动着,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父亲一向饮食有规律,每日散步,打羽毛球也是从未间断过,但话筒那边传来弟弟的啜泣声似在提醒我,我这个做姐姐,一定要镇定,不能乱了方寸,先安慰弟弟冷静下来,对弟弟说误诊的可能性很大,叫他不要担心,约定晚上在大姐家碰面商讨。
放下电话,我思忖良久,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噩耗,在心里更加肯定安慰自己说一定是误诊,第一院人民医院一向口碑不好,误诊的可能性极大。
晚上姊妹四个开了个碰头会,商讨父亲的病情,最后一致通过必须到省立医院复诊才放心。
网上预约朋友推荐的专家号,跨个双休,要周二才行,在这期间,大家向母亲隐瞒了父亲的病情。
那几天,我表面上虽然显得很平静,但内心七上八下害怕误诊的希望落空,一直想着父亲一向硬朗的身体,连感冒发烧都与他无缘,精神状态更是没话说,红光满面,走路也赛过年轻人,见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羡慕的。每年体检别人都愁眉不展,唯独父亲是喜笑颜开的。这怎么突然就得了直肠癌呢?
四天后,弟弟带爸爸看了专家号,当事医生也没有轻易否决第一人民医院的结论,建议住院检查,并开具了10项检查单子。
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对自己说肯定是好的,父亲绝对没有问题。
第一天上午检查由姐夫陪同,共检查了5项,第二天我与弟媳一大早就去医院,医院里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不夸张,四个检查项目要跑不同的楼层不说,还要拿已提前预约好的单据再重新签到排队,四个小时折腾下来,只检查了三项,没等到最重要的肠镜检查完,我就上课去了。
三节课差不多连堂,下课后,又赶紧电话弟媳,询问结果如何?弟媳说医生已经肯定了之前的结论。
误诊的希望彻底落空了,我感到天旋地转,晚上妈妈也知道了,电话中妈妈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我强忍着泪水,安慰妈妈说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照顾好爸爸的情绪云云。
事实虽然摆在眼前,但我怎能也想不通,疾病居然选择了父亲,父亲可是最会保养自己的,一向饮食有规律不说,更是每日不锻炼就魂不守舍,又是日日打羽毛球,又是早晚散步,家里的坚果,牛奶,水果从未断过。
一个如此会保养自己的老人,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疾病怎么就造访了他?
爸爸中等身材,身体结实,因为长年养成的锻炼习惯。寒冷的冬天,穿得比年轻人都要少,他不但不怕冷,一双大手还始终热乎乎的。
父亲打羽毛球的对象都是年前人,而在对垒中父亲基本上都是胜出者,这么一个身体板实,性格温和,讲话始终面带微笑的老人,虽然顶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红光满面的脸上也散落着七八颗老年斑,但绝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精神头赛过年轻人。
我感叹着,真是造化弄人,年轻时的父亲为了养活一大家子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等到几个儿女都成家立业了,也都有了各自幸福的小家庭,准备颐养天年,好好享受晚年生活了,突然一个不设防,就被厄运砸中了。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唯有一边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安抚父亲遵照医嘱住院开刀,并等待着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