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存

--阿衡，对不起，我骗了你。

--没关系，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即使知道这是最后温柔，我还是毫无保留的去爱你，你觉得愧疚我，那我便笑着，笑着送别你，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就会少一点愧疚了呢。

二零零八年，那年夏天，北京正在迎接着奥运的到来，举国欢庆来到北京看奥运的时候，那个少年，背着书包飞到了太平洋的那一端了。

走的时候，苏南带着阿衡的一样东西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抓住什么东西。可能吧。

那天，两人都知道了苏南要去美国了，阿衡不知道美国是怎么样的，她只在地理课上学过，照片上见过，她想，那隔着大半个地球，应该会没有他的消息了吧。

阿衡知道了苏南要去美国的消息其实并不是现在，她知道，那个男孩，会飞得更高的。她会祝福的，祝福他一路安好。

阿衡说：“你不用抱歉，你不欠我什么的。”

苏南窝心，为什么这个女孩从来都这么懂事，她这么独立，分明，不闹脾气，她淡然得很，其实他到希望她可以有一点点挽留，一点点悲伤，但是她去却很大方。

她说：“你该去的，你一直都会飞得很高的，我就知道苏南一定会很有出息的，你看，我们苏南要出国留学了呢，真好。”

苏南用一双带着点点泪滴的红红的双眼看着那个姑娘的时候，那个姑娘说：“没关系的，苏南，你记得要好好学习，不可以在混日子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苏南说：“阿衡，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得好好的，好吗？”

那个傻丫头点着脚尖，抬手，摸着苏南的短发，他的短发很软，很柔，寸寸摸着有点扎手，但是很舒服。

那个傻丫头说：“你不在，我每顿吃两碗，大鱼大肉，我每天早睡早起，再也没人打扰我，我每天一个人写作业，不知道多清净呢。一个人去复诊，没有你在耳边瞎咋呼不知道多好呢。”

苏南哑然失笑，他摆摆手，用力的捏着阿衡的脸，说：“那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闺女变成一头猪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用力的捏阿衡的脸，阿衡的脸捏得变形的嘟起来。阿衡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说：“那你把我打包带走啊，时时刻刻看着就好了。”

苏南脸上的笑容僵住。

阿衡看见那个广告还在笑着和她开玩笑的男孩子，她那么俊美的脸上，一下子就僵住，眉头慢慢的收紧，她舍不得他难受，一点都不可以。

然后她说“我开玩笑的，我呀，巴不得你走。”

苏南看着他的姑娘，那个傻姑娘，然后僵硬的笑着，他说：“好啊，我走，你送我件东西，你看我都要走了，我再也不在你跟前烦你，你的放鞭炮庆祝了，所以怎么着都得补偿补偿我。”

阿衡错愕，吞吞吐吐的说：“我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准备。”

流氓本性的苏南早就物色好了，把手伸到阿衡脖子后面，解下了那条项链，说：“就它了。”

“不行，那是我一直带着的，我妈说那是去庙里求的。”阿衡急了。

“正好，送我，保平安。”不要脸阿衡思考了三秒，那无赖已经拿走了。

阿衡点头，她希望他也能平安，那能保佑自己平安的，也能护他一世周全。

那天，苏南跟阿衡说了很多话，让她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朱北，又说叶晨昊那小子不太靠谱，阿衡想应该没你不靠谱吧。

他又说有什么事还是给我打电话吧，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阿衡说你远水救不了近火。苏南想了一会又说，是哦，那还是找朱北吧，他靠谱。

阿衡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最后，他说，阿衡我们一起去旅游吧，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走。

阿衡点头，那我们带上朱北和叶晨昊吧。苏南说，不带他们，一个雷神，一个疯子，带不出门啊。

阿衡又笑。

那年夏天，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两个人走出家门，踏上旅行之路。

他们走过甚多地方，一直牵着手，他们吃过很多当地小吃，看过很多风景，遇见过很多人，听闻了很多故事。

他们在海边的沙滩上写下对方的名字，他们在大山呼喊着，热泪盈眶。

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阿衡的家乡老城河。

当阿衡和苏南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温母激动地叫：“孩子她爸，她才发现今天温父好像出去上工了。

她说：“暖暖，赶紧去叫你爸，说你姐回来了，赶紧去。”

温暖拔腿叫跑，阿衡在后面喊：“暖暖，慢点跑，别摔着了。”

“我知道啦，我会的。”暖暖的声音远去。

温父抱着温暖回到家的时候，看着阿衡，不敢相信自己。他放下温暖，温暖跑过去抱住阿衡的大腿，暖暖好像又长高了。

苏南看着那两个老人，那样表情，分明就是思念，他知道，他们是爱阿衡的，他可以放心，至少，那个傻姑娘有个温暖的家。

苏南松开阿衡的手，示意她走上前。阿衡走上去，抱着自己的父亲，那个生养自己的男人，好像头发又白了许多，背又驼了，眼角的皱纹也爬满了，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也如此。

温母一直都是自己开的小菜馆，阿衡很小的时候就店里帮忙了，手艺自然也不错。邻里都知道这家小菜馆，口碑还不错。

温父是个建筑工，偶尔拿着工具去上工，对那些建筑美学，有着自己深刻的理解。

除此之外，家里好像没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亲戚了，阿衡想，可能是因为是他们家太穷了，穷得把亲戚们都吓跑了吧。

温母带着阿衡进门，苏南跟在后面自然的走进去。

阿衡就介绍了一句说：“这是苏南。”然后苏南就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一样自然的走进屋，他看着这个家，简单，干净。

阿衡说这个小院是父亲自己设计了自己建造的，她说父亲跟普通的建造工人不一样，父亲是个很有理想的人，对建筑有自己的一套观念，眼光很独到，说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自豪。

苏南笑着拉着她的是后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腰上，说，那你带我参观参观吧，让我见识见识大建筑师的成果。

别院里错落有致的摆放，很古色古香，院子很有特色，一阵风吹过，扑面而来一阵香气，扭头看去才看到有一个花房，里面的花还有些开得正艳。

他这才想起来，阿衡的那条项链里有一股香味，跟这个味道很像，很像。

他说：“是宝宝的味道。”

阿衡笑，笑起来的时候眉毛眼睛一样的弯着，柔和的美丽，苏南忍不住把手伸到她后面轻轻的取下她的发圈，她到肩膀下的头发就这样的散落在肩头，柔柔的，很好看。

阿衡说：“苏南你真烦人。”

苏南说：“宝宝，你这样真好看。”

阿衡不理他，推开花房的门。

苏南看见花房上有门匾，题字“静园”苏南问“你们家谁是静。”“嗯？”阿衡不明所以。

苏南把阿衡耳朵头向上抬，说：“自己看。”

阿衡看见了那两字，“静园”然后阿衡讲述了爸妈的故事，那时候，温父和温母都在各自的家庭里有婚约，但是两个人一见钟情，然后私奔，逃到了这里。

阿衡说几句话讲不清楚父母之间的感情，这座“静园”是温父为了温母修建的，阿衡说，母亲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

苏南好像明白了，原来阿衡初到他家的时候选在了有阳光的地方，窗下就是一棵大树，那棵树的年纪比他们的爸爸的爸爸还大呢。原来是这样啊。

阿衡拉着苏南参观了家里，最后苏南说：“你卧室在哪？”

阿衡不情愿，说：“我卧室谢绝参观。”“别介，这么小气。”

然后人开始一间间找，苏南随手推开了一件房间，温父的杂物间，阿衡来不及阻止就又推开了一间，阿衡急了。

“那是我爸妈的房间。”

“那快说你的房间，不然我一间间的找也找得到”

真是无赖啊无赖，阿衡心里想。

苏大少爷在不要脸的策略下成功的参观了一下阿衡姑娘的房间，不，是扫荡！！

阿衡房间里干净整洁，没有讲究的什么统一颜色，没有粉色的公主风，几乎是几何的简单图案，很普通，普通的书桌，早年看过的书整整齐齐的放着普通的床铺。

苏南看着一样东西就拿起来仔细瞅瞅，每一样东西都都不放过，简直比玩连连看还仔细。

最后，苏大少爷拿起了阿衡房间里的相册，阿衡来不及阻止已经到手。

苏大少爷大摇大摆的坐在衡姑娘的床上，苏南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啊，心里美滋滋的，这就是小时候的阿衡傻丫头啊，可真水灵，阿衡脸红的站在一旁，看着苏南，本来就是照片啊，不过是小时候的嘛，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苏南慢慢的翻完了相册，才抬头问：“没有了？”

阿衡回答：“没有了，我不喜欢拍照。”其实阿衡的照片很少，那些本来可以去拍耳朵照片，都换算成医药费和家庭开支，她懂事的很，很少缠着父母要那些东西。

苏南反反复复的翻看着，咧开嘴笑一会说这张什么，什么，一会说你那张怎么这样，一会说你小时候这么这么弱不禁风的，来一阵风都得把你吹跑了。

阿衡说，你来一阵风吹吹看可以吹得跑不？苏南不理她，继续睁大着眼睛看。

阿衡也看着这个正在看自己小时候照片的男孩，他有着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像小铺扇一样，他的眉眼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是温顺的，那张好看的俊脸，棱角分明。

温母在外面叫阿衡的时候，阿衡才发现自己看得入了迷，出去帮母亲做饭，留下苏南一人在屋。

苏南满足的看完了傻丫头的照片，到头睡在阿衡的床上，他睡在阿衡的枕头上，仿佛还能嗅到阿衡的味道，他嗅着阿衡的味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