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很低沉。
原因起于两颗智齿,拔牙是计划外的事,忙完了手边的活儿正好路过医院,想着右上这颗智齿经常塞牙导致牙龈发炎,不如干脆拔了省心。于是脑袋一热进去直接挂个号说医生我要拔智齿。医生拨开嘴巴看了下,不用拍片问我确定拔么,长得挺好的,我说确定;医生建议下牙也一起拔了,我说好。
就这样干脆利落的躺在了手术台上。下牙很顺利,一分钟不到就拿掉,而上牙,医生换了好些个钳子,在嘴里捣鼓了半小时还拔不掉,闭着眼恐惧麻药过了会疼的我,开始紧张起来。果然,最后医生念叨着“我就不信拔不出来你了”,狠一用力,明显感觉到皮肉撕裂声音的我,内心已奔溃,明白了这场拔牙不是好玩的。
回到家麻药渐褪,疼痛越发清晰,痛苦开始蔓延。
我是一个在遭受疼痛时丧失对一切事物最基本的判断和处理能力的人。
开始愚蠢的加大用药剂量:阿奇霉素一天只能吃一粒我却吃了三粒,引发了腹泻;家里能找到的止疼药、头疼药都被我掰下来一并给咽了…
没出生命威胁算我命大,第四天早上醒来,去卫生间路上,眼睛发黑、昏昏沉沉的看东西完全双影、身体不受控制往一边斜的时候,我被自己吓到了,也不敢吃乱吃药了。布洛芬明确用药不能超过5天,那不就是4天么?
可不知为何同时引发了咽炎和感冒,或许没感冒是鼻炎。应该是连续几天进食不畅,身体能量供给不足又总乱吃药,抵抗力急剧下降导致的,不管怎样,明显感觉身体很虚,特怕冷。
本来只是小小的拔牙却被我活生生的过成了灾难现场,这还不算,心情也跌倒谷底。不敢跟家人和朋友联系,怕自己负面情绪刺伤到无辜的人,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里熬过了好几天。工作电话远程操控,哦不,牙疼说话难受还是发邮件居多。
可这样还是想要再躲几天,等这场暴风雨过去,等我的世界再次晴空万里。
小时候曾觉得生病是最幸福的,平时看起来严肃的父亲会温和许多,母亲也会做很多我最爱吃的饭菜,满眼的都是宠溺。可越长大越害怕生病,害怕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煎熬,更加孤独;害怕打扰到亲朋好友,给他们带来麻烦;更是不敢对父母说,害怕他们担心,才明白小时候的温和和宠溺,其实是他们内心无限的焦急和担忧。
长大了的我更像是一个背着壳的蜗牛,周遭环境里一旦出现变动便沉沉的躲进外壳里,寻求渺小的自我保护,强硬的抗拒外来的一切问候,尽管很多时候,那些问候都是善意的。如果有人问我在壳里很舒服吗,我会回答他:蜷缩成一团的我,很有安全感。
在低沉的时候特别想消失。在自我否定、自我批评、自我教育、自我检讨、自我安慰、自我标榜、自我改造的思想斗争里迂回折腾,最终一无所获认怂的回规现实,不用装若无其事,本来也就No Big Deal,也认清消失的日子里,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还是要面对。
可这样,还是想要消失。
想忘却一切让自己觉得沉重的、眼下解决不了的、不想看见的、不想听到的 Everything 。
有时候也会寄希望有人能理解这种感受,不说话就在身边陪着自己,但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告诉我,说他/她想要无理由的陪伴,而我能否做到不问缘由就守候?人是具有逻辑思维的生物,我会抑制不住冲动询问再给予安慰,却很少能深切明白对方有时并不想要安慰。
我常常会搞不清,究竟是给予了对方恰好需要的安慰,还是自身沉浸在享受这种“我在安慰你”而对方实则不需要,而更煎熬的事实。
很多人在真正遇到事情时,都会选择沉默不发声。
也很希望养只狗狗陪着自己,又很清楚自己没时间照顾它们。陪伴都是相互的,它们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守在身边,那我也应在它们需要我的时候回馈爱,可我很清楚没有给这种爱的能力,只好放弃。
有过给陌生的热线电话打过去寻求安慰的想法,却苦于自己没有对陌生人诉说苦闷的勇气,抑郁症的人大都不具备主动诉苦的能力,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扛不过而选择了结此生。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有些抑郁的,只是抑郁的程度不同。身边的每个人都是需要被关爱的,想到那句歌词“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间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不仅仅被爱,有值得去爱的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尽管如此,工作中、婚姻感情里、生活上,每当低沉时,我还是想着若能够消失就好了。阴霾都会过去,阳光也会再现,只要心中还有热量。
我想,下次再低沉时候,选择大哭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