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我为了躲避婚姻的痛苦,所以,我回到了妈妈的家里,而妈妈则上曲靖去帮我带几天的孩子。也就是这一天的黄昏,我一个人坐在家里打开电视排解内心的苦楚,却看到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汶川地震!看着看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悲剧还是因为那片绝望人间炼狱。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新闻上看到采访关于汶川大地震幸存者们前世今生的故事,被采访的幸存者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我不是想用自己的遭遇博取同情,我只想告诉大家,活着,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新闻上记录的只是极少数的人,有一部份幸存者经过这次灾难而留下了难以弥合的创伤:他们害怕震动,那怕只是微小的地面震动;他们害怕一个人呆着;他们害怕每晚都做被埋在砾石瓦粒里的噩梦。有一部份人走出了阴影,感恩地活着。不可否认,也有一些人利用遭遇博取同情赚取流量,
今天早上,我翻了李西闽的《幸存者》一书,跟随着李西闽重新回到那黑暗而绝望的76小时里。
2008年5月8日,李西闽为了新书的创作来到四川彭州的九峰山闭关写作。风景优美的九峰山让李西闽心旷神怡,他以为他的作品在此地只需要两个月就可以完成,然后就可以陪妻子去马来西亚度假。一切都在规划中有序地进行着,除了那个意外来临的巨大灾难。
李西闽尚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压在了断垣残壁之下:有金属压迫着他的脖子,有锋利的金属刺进了他的左脸,有金属物抵住了他的左边太阳穴,除了他的右手能动以外,其他的全被压住了。
世界这是怎么了?李西闽愤怒了起来,他大吼大叫地发泄着不满和恐惧,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没有人听到他的愤怒的咒骂声,更没有人搬开压在他身上的断垣残壁。
最开始,他的呼救,让几位幸存者找到了他,但劫后余生的他们被潮水般涌来的余震吓得撤离了。这个时候,死,也许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但李西闽更想活着。
干渴让他几乎忘了饥饿,他不停地忏悔:灾难还没有发生时,他洗澡用的是山上引来的山泉水,冲厕所用的也是山上纯净的山泉水。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连喝自己的尿都做不到,他除了右手能动弹,其他的躯体全被细碎的砂石埋住。
在黑暗里,他想起了他的祖母;想起了那一生视清白为命的父亲;想起了那个说:“我们从头再来”的母亲;他想起了岳母所做的那些难吃的饭菜;想起了他酒后发疯时照顾他的妻子;他想起了他的每一位朋友;他想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女儿:李小坏。
四十多年来的回忆,在黑暗里全部浮现出来,成了他在76小时里没水没食物活下来的支撑。他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得失,他怀念外面世界的一切,求生的欲望在一个个灰色绝望覆盖的时候又破土而出,重新长出绿叶陪伴着他。
整整暗无天日的76小时里,李西闽没有放弃自己,他的朋友也没有放弃他。易延端,这个他把送到九峰山写作的朋友,也同样找到空军救援部队把他从废墟里救了出来。易延端为了救他放弃了原来的工作,救出李西闽后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辗转到了一个偏远山区煤矿打工,“好在后来,他回到了家乡,在一个新单位上班,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你是一个幸运的生命,你还活着,还可以吃饭,还可以喝水,还可以看到高远的天空和人间景象,还可以向别人伸出手和别人相握,感觉到人体的温暖和无声的爱……”——李西闽
“或者遗忘是最好的药。可这是一句不切实际的话。我只有在漫长的黑夜里舔着自己的伤口,直到它愈合……”——李西闽
十年过去了,汶川改变了,活着的人们,也改变了。
2018.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