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陷入抑郁。
没人知道我抑郁。
在人前,我仍是安静恬淡的。
只是,每天关上门,痛哭,昏睡,或者把杯子摔的一地稀碎,然后哭着再把一地狼籍收好。
我只能做这些。
朋友说我闲的,要出去找个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好了。
可是,我什么都干不了。
除了哭和焦虑,每天徘徊在生死之间。
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知道抑郁的可怕。
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妈妈,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孩子。
当我处于退缩的状态,孩子自然地做了我的心灵妈妈。我浑然不知。
我急于倾诉,我希望有人能告诉我答案。
孩子成了我的倾诉对象,她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命运的复制就此开始,她复制了童年的我,做了妈妈命运的“拯救者”。
2016年的一天,我忽然开始问自己,这是我吗?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生命如此神奇,它给你深刻的痛楚,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要选择怎样的生活。
当我开始对自己的人生发出质疑,冥冥中一切的机缘巧合都来了。
身边出现了第一位引导者,她带我认识了灵修。
接着,多年失去联系的朋友重新出现,我开始反反复复倾诉。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自我疗愈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孩子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然后,我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写作群,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文字梳理自己,一点一点剥离,寻找真相。
朋友圈有人发了心灵面包的文章,我跟随它打坐,冥想,寻找内在小孩。
张德芬的《遇见未知的自己》,我随身带着,反复阅读……
……
2016,我终于知道了我是谁:
我是我自己。
我不必活给任何人看,我就是我自己。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它一点也不可笑,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我们也许到生命的尽头,也没有活出自己。
我学着爱自己,疗愈了跟自己的关系,这是核心,是疗愈其它关系的根本。
这一年,我找到了内在小孩,因此疗愈了亲子关系,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回到自己的位置。
2017,我一度脱离了灵修,开始追逐金钱,因为我以为我爱上钱了,只有爱上它,才会拥有它。
可是,我发现自己又开始焦虑,退缩,外在的追逐让我失去了内在的平静与喜悦。
我仍然不爱钱。
所有的抓取,只能让我的内心再次陷入空虚。
我不再急功近利,那些不是我要的。但是,我不知道要什么。
忽然有一天,我进入了完全无欲无求的状态。
当我有欲望时,我追求无欲无求,当我真的到了这样的心境,我居然发现所有的感官意识都消失了。
这是一种变相的死亡。
没有欲望,是死亡的另一种形式。
别人的高谈阔论,我完全听不到。
我只看到不同的嘴巴一张一合,而对外界完全没有了知觉。
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激活我。
如果能够激活,什么样的方法我都可以试一试。
朋友带我去见了一位灵修的老师,她告诉我安心等待,我只是累了,我的身体自动关机了。
等到合适的时机,该来的自己会来。跟随自己的内心就好。
在她这里,我知道了什么是金钱:金钱是一种能量,它喜欢到有爱的地方来。
用了很长的时间,我终于梳理了抗拒金钱的真相,从而疗愈了跟它的关系。
我仍然不知道,我来到地球是干嘛的。
很多看起来我渴望的,我都去追逐过,带来的只有脱离了自己的焦躁。
身体告诉我,这都不是我要的。
很少做梦的我,开始做一些有寓意的梦。
我等待身体意识的重启。
在恰当的时间,自然会有恰当的人,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点醒你。
遇到一位信仰佛教的老师,她的人生、事业,如她的容颜一样漂亮。
她说,世间的一切,都有阴阳平衡。
放下,只是顺缘。
我只是给沙滩上的他,披过一件外套,而有人将他体面地送走。
他们的善缘,今生要做回报,只有我去了,她才会来。
同样的,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有人最后送你一程。我也有我曾葬过的,或者葬过我的。
世间的一切,自然会达到阴阳平和的状态。
无需强求,只需放下。
终于明白,我其实做了一个自以为宽容的受害者。
没人需要我的宽恕,我们的功课已经完结,我们都做了彼此应该做的,仅此而已。
我终于疗愈了我的亲密关系。
2017的最后一天,走在路上,我忽然觉得自己接地气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修行让我得到安宁的同时,也脱离了生活。我的灵修仅限于头脑,我不能回到生活。
可是,我忽然知道了我为什么来到这里。那一刻,我的脚终于踩到了地上。
我是来生活的。
这就是我要的答案:我是来生活的。
对于别人,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可我却为此走了很久。
那一刻,我不禁发笑,于是就真的在路上笑起来。从原点出发,又回到原点。
张德芬说:
“欲望是需要被穿越的,而穿越的方法就是去追逐、满足它。
到了一定时候,你会像我一样精疲力竭,跌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时才发现,原来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在我出发的地方等着我了。”
而我对于生命孜孜的探索,本身不就是欲望吗?
2018,我还会有新的课题,跟生命源头的和解,跟人际关系的和解。
现在,我知道了:
我是自己,我是来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