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前些天上课的时候,两只黑色的大鸟从窗前飞掠而过,忽而停在栏杆上。

同学们一下子喧闹起来,我问学生那是什么?他们回答我说:“那不就是我们学校里的喜鹊吗?”

教室在五楼,对面是一棵高大的松树,与楼齐平,遒劲的枝干覆盖了大半个广场。周围有一排茂盛的香樟树,茂密的枝叶里藏着很多鸟雀,大的,小的,黑,白的,时常听到各种鸟叫声,有同学说那几只喜鹊也住在上面。

有好多年了,它们一直把我们的校园当成了自己的家。除了在高高的树梢上鸣叫飞旋之外,下雨天的时候,常会看见它们在铺着绿草的田径场上慢步走着。好大的黑鸟,翅膀上镶着白色的边,走在地上脚步蹒跚、远远看去,竟然有点像是鸭子。

有一次清晨下着微雨,青凌凌的天幕下,我看见它站在了高高的楼顶一角,似远眺,又似沉思,黑色的剪影竟有点八大山人笔下那冷眼观世鸟的意味。

有一阵子,学校想重新规划校园,中心花园里的紫藤长廊被拆除,旁边的几棵樱花树也被砍除了,只剩下周围几棵孤零零的桂花树,玉兰树。原本热闹的场所一下子空寂了。食堂前的那一排香樟树也被齐齐砍去了枝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站在校园里,我心里惶急无比,我想:“把这些树都砍掉了,以后那些鸟住在哪里?”

幸好,后来香樟树长得很快,一段时间后,又枝繁叶茂了,花园沿墙的大树都完好地留了下来,每天清晨走过,还是能听到清脆的鸟叫声,还能看到各种鸟从树间掠过。春夏,我们还能和所有的雀鸟们一起分享那些树梢上的阳光和雨露。到了秋冬天,那些树的叶子,绿过黄过红过之后,落到地上,没话可说了,鸟儿们还可以叽叽喳喳地替它们说话。

嘻哈间,窗外的喜鹊展翅飞走了,我们又重新上课。原来雀鸟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我们肯留下几棵树,只要我们不去给它们以无谓的惊扰,美丽的雀鸟就会安心地停留下来,停留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它们时常出现,让我们知道它们在这里,时常陪伴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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