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迎接亚冬会,我们这个离哈尔滨很近的小城区,开始大规模的修建。然后突然停水,据说是施工,误伤了供水管线。没有任何的储备,吃了一顿不需要用水的饭,和水相关的事情就啥都做不成了。于是我去不停水的区域洗个澡,解决点问题。
洗澡时候没什么人,几个搓澡的师傅轻松的聊天,说起给孩子包饺子,要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就想起十年前去大兴安岭,表弟的小孩儿,当年才两岁左右,儿子叫他小不点,自立能力极强。印象最深的,是她睡着了,我们先吃的饭,饺子。她醒来,给她热好,端过来,就直接用手拿着,一个个的吃。大饺子,连吃了五个,没有人喂,没有掉渣,只听到几声吧嗒嘴的声音。到第六个的时候,才开始剥开皮,抠馅。妈妈说这是吃饱了。当时正在因为儿子不爱吃饭而烦恼,对这个小不点的吃饭方式,很是欣赏。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小不点是大姑在帮忙带,我也跟大姑学了不少带孩子的方法。
有时候其实不要认为什么事情是坏事。如果不是因为生病而又长期休假的时间,我真的无法想象怎么会有时间去三亚的叔叔家和大兴安岭的姑姑家,一南一北,那一年我都是在最适宜的温度中过的,也许这也是我恢复的这么好的原因吧。
暂且先说在大姑家吧,儿子有两个小妹妹一起玩,姑父每天三顿饭,非常及时,我和妈妈,儿子爱吃什么,就多做。两个表弟和弟妹,无论什么时候都把我儿子放在前面,从不会先顾自家的孩儿。两个表姐,不再姑姑身边,距离也不远,时常过来。姑姑带我们去公园,找到教广场舞的老师介绍给我,因为那个老师跟我一样的身体状况。也许是这个原因,我在那里一直坚持,是我跳广场舞最长的日子。其他时间都是路过广场,随着音乐,从这边到那边,跟着好几个舞蹈队,跳好几样舞的路过,从没站到过队伍中。在听说我们要去之前,姑姑重新粉刷墙壁,给我和妈妈孩子一整间屋子。知道我和妈妈起夜的习惯,每天晚上备好盛水的夜壶,早上倒掉。从来都不让我插手。知道我们要走的时候,大姑也说了一句话,要不是你病了,也不能有机会来。
小时候很少看到姑姑,觉得大兴安岭离我们那么遥远。姑姑也不常回,包括爷爷奶奶去世。据说姑姑身体一直不好,我是上高中甚至到大学以后,姑姑的身体见好,姑姑好像能一年回来一次。那时候爸爸常和妈妈念叨,没想到她赖赖巴巴还挺能活。姑姑和妈妈关系很好,每一次回来她们都相处融洽!父亲走的时候,姑姑回来了,是小姑姑告诉她的,小姑姑说爹妈走,没看到,哥哥走,让他回来看看吧!我不记得从那次以后姑姑来过没有。因为父亲去世时候,我们知道大表弟要结婚,后来有了小不点,然后是我生病,然后妈妈生病到把妈妈送走。时间就那么恍恍惚惚又匆匆忙忙的十几年。如今儿子高二,他的那两个玩伴没记错的话,应该一个高三,一个初三。
去年冬天的一个下午,下班前我们开会,会议结束才发现手机里,家人都在呼叫我,因为姑姑突发疾病,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大家商议如何做。突然的消息让我震惊和颤抖,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坐哪一班车过去最快。最后是叔叔替我们做了决定,不要去了!那个环境,我们的身体,表姐弟的心情,最重要是姑姑的状况,不如我们每人给姑姑拿一点丧葬费用,等到天气转暖,再去祭拜和吊唁最为恰当。我记得,当初先生的舅舅去世,他没有到场,我很是诧异,觉得他太无情冷漠。如今到我的姑姑,我也没有去,身不由己是每一个人面临的状态吧。
前一段时间,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大家又在羡慕我的大家庭,还提到了我的大兴安岭的亲戚,就是姑姑。我感叹那个亲戚不在了,泪就哗哗地流。其实那个场合并不适合思念,也不适合表达,但泪不受我控制。
前天,有个医院便民活动,免费筛查消化道疾病和测三高。说来挺有意思,做一次化验,抽一次血,多时候要七八管,我竟然不知道我的三高指数,于是就想做一做。要起早,不吃饭,不喝水。于是就把那一天的课串到前一天上,然后儿子下午又休息,就请了一天的假。在化验结束后,儿子没回来之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又梦见妈妈,似乎是在帮我照看儿子,又似乎是她在家里忙些什么。然后有一个清晰的声音,问我,今天不休息吗?怎么没回妈妈家,于是我似乎清醒:别睡了,起来回家看妈妈吧。然后我瞬间清醒,几乎要从床上弹起,睁开眼睛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我在心底里狂喊,为啥醒了!因为醒来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妈妈,不醒,我们还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生命我有了担忧,然后开始我至亲的人们渐渐离去,我的心变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