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里,大年初一第一件事不是拜年,而是祭祖,也称“上坟”。
过年祭祖是我们那里祖祖辈辈留下的传统,经久不息,绵绵不断。所以,不管富贵贫穷,不管离家多远,这一天人们总会从四面八方回来祭祖上坟。
祭祖是个神圣的活动。初一的早上尤其寒冷,可也阻止不了大家起早祭祖的脚步。一路上,看到很多熟悉的人,车上拉的都是祭祀所用的物品。大家步履匆匆,也不忘相互打招呼。我也同叔叔婶婶一起去田地坟头祭祖。
村里田地与村庄连在一起,近在咫尺。我走上熟悉的乡间小路,看到了一条条已经干涸的溪流,还有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苗,正长势茂盛。还有村边的那条小河,几乎包含了我的整个童年。还记得,那个时候,河床还都是泥巴,河的两岸都是杉树,每逢春天,从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清流,那肯定是干涸的小河来水了,有了水,万物都复苏了,到了夏天,沟沟壑壑都是水,完全是一片江南水乡,小河灌溉着两旁的稻田,滋养着一方水土。也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乐趣。夏天炎热,我们或三五成群下水嘻戏,或选择一方阵地垂钓鱼虾,或下水逮鱼,摸螃蟹、田螺,或去稻田边钓黄鳝,或是爬树掏鸟窝,寻找好“弹弓”……晚上就更热闹了,一轮圆月高挂空中,一片片稻田被铺上一层银色的光辉。青蛙叫声一片,就是古诗所描述的那样: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们也没闲着,池塘边下“迷魂阵”,杉树林捉知了,田地里下夹子……乐趣无穷。
眼前的小河,河床已经是水泥了,小河变窄了很多,河水混浊不清,河两岸的杉树早已不见踪影,“江南水乡”的情景再也没有,河两岸的池塘早已干涸只剩缩影,曾经的桥也成了危桥,听婶婶讲,夏天田地干旱,小河这点水,可谓是杯水车薪,完全失去了灌溉的作用。这几年种地不赚钱,听说我们这片田地要被开发商占领,大家都聪明的将田地种上树,坐等卖地拿钱……
话没说一会,可到了坟前,果然我看到田地里都是一棵棵我叫不上名的小树。叔叔把贡品放在坟前,再烧纸钱,放上一串鞭炮,这就算祭祖了。祭祖祭祖,祖先你可能没有见过,感情没有那么深刻。大家都按照程序磕头,说话……
放眼望去,大家都在烧纸,放鞭炮,似乎谁家放的鞭炮越响,谁家就孝心十足。旁边的一家格外显眼,烟花爆竹拉了一车,砰砰砰响个不停。婶婶告诉我,那家是卖烟花爆竹的,也是我们村的,弟兄好几个,爹娘在世的时候,几家都不管,死了排场很大,典型的活着不孝,死了胡闹,我听完无奈的摇了摇头。
祭祖完,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这才开始了大年初一的拜年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