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原文】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①也。”
【注释】 ①瑚琏:古代祭祀时盛粮食用的器具。
【译文】 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从这则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调皮的端木赐和说话大喘气的孔老师。孔子在之前好好的夸了一番公冶长、南容、子贱,作为孔子的得意门生,子贡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子贡就急吼吼的问孔子:“老师啊,你别光夸他们啊,你也夸夸我啊,你觉得我怎么样?”(言下之意:快夸我,使劲夸!往死里夸!)看着子贡焦虑而又期盼的眼神,孔老师决定皮一下:“你啊,就只是个东西。”子贡:“what?我是东西?你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不对,我是东西!也不对......WTF,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孔老师看着子贡一脸懵逼的样子,甚是得意,悠悠的说道:“你啊,是个名贵的器具,金玉其外哦!”(子贡:“......”看着老师很严肃的样子,子贡心里哭笑不得,心道:老师,你这不是编排人么,说人家只是个东西,又说人家是个贵重物品,要不要这么皮?)实际上,子贡到底怎么想的,《论语》没有记载,我们也不得而知。
但是,从孔子的话中,我们却可以看到,孔子还是强调一个“君子不器”的概念,可是,大概是“不器”太难做到了,于是,孔子就又强调了,如果只是一个“器”,也要做一个有才能、有德行的“大器”。如果处世只能为人所用,那么,也应该有大用。可见,孔子也并非是一定要把道德才能标准固定在天上的老顽固,相反,变通,才是孔子所要讲的硬道理。
我们先来看孔子所说的“器”。在前面为政篇中,孔子提到“君子不器”,意思是,君子,不能说他是一样什么东西,他什么东西都能做,他才华是全面的,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做得很优秀、很完美,所以君子不能说他是个器。《松阳讲义》提到:“大抵天下人才最怕是无用。不但庸陋而无用,有一种极聪明极有学问的人,却一些用也没有。如世间许多记诵词章虚无寂灭之辈,他天资尽好,费尽一生心力,只做成一个无用之人。故这一个器字,亦是最难得的人。到了器的地位,便是天地间一个有用之人了。”可见,顶天立地,做一个有用之人,才勉强达到“器”的地位,要想成为“不器”,恐怕真的需要究极天人了,所以,孔子所说的“不器”,真的是要求很高的。那么,我们能达到么?恐怕不能。不能做到“不器”,我们又该怎么办呢?于是接下来,孔子又给我们指出了另外一条道路,就是“成大器”。
就在子贡郁闷之时,孔老师适时的夸了一把子贡,意思是:虽然你的才能还没有达到“不器”的程度,但是,作为一个名贵的祭祀用具,你的才能实际上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以后再勤加努力就是了。你看,孔老师多么的和蔼可亲、尽心尽责。在和徒弟打嘴仗的时候,也不忘记时刻教化。这里,孔子就提到了“瑚琏”,“瑚琏”是宗庙盛黍稷即小米、黄米的。但是它绝非一般的盛食器,而是上至周王、诸侯,下至卿大夫,置于大堂之上、宗庙之中、黄泉之下,极为尊贵、超绝华美、实有大用,贮能裕养,因而可以和鼎相配而且同用,只是尊贵稍次并欲世代享有、须臾不离并永远留传的大宝礼器。孔子以瑚琏比子贡,是说子贡有“高、贵、清”的风格,对于国家社稷,乃是大器、具有超才、足堪重用、贮可裕养,容重厚德。可见对子贡的评价之高之精之美之妙,即使是在孔子获评的学生中堪称独一无二。孔子借着对子贡的评价,就传达出一种观念,即:即使你做不到“不器”,但是如果能够做到对国家、对社会、对他人有大用,那么,也定然是极好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还是绝大多数,我们未必能成为国之重器,但是,只要不做无用之人,就是对自己的最好的尊重。我们或许成为不了“瑚琏”,也许我们只是一个螺丝钉、一根线头、一把斧子,但是,只要我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识能力,把自己的“用处”发挥到极致,那么,我们就是“成器”的,就不辜负生命带给我们的所有期盼。
So,做最好的自己,给自己的生命以最切实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