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双雄能征善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受到了皇帝的敕封:一封宁国公,一封荣国公。
不仅赏赐良田食邑,而且还要开衙建府以示功勋。其兄府邸上写“敕造宁国府”,其弟府邸上书“敕造荣国荣”,由于两府相连所以合称贾府。
贾府共分五代,从他们的名字中可以看出作者的精心安排。第一代:贾演、贾源,水字辈。武将出生,象征贾府的源头。第二代:贾代化、贾代善、贾代儒…代字辈。象征等待、期待。化、善、儒,即:化向儒,期待着由武转文。正所谓武能定国,文能安邦。第三代:贾敬、贾赦、贾政…文字辈。象征正式转型,可惜只有贾敬考中进士转型成功,但半途而废,这就意味着第三代人转型失败。第四代:贾珍、贾琏、贾宝玉…玉字辈,“玉”字谐音“依”字同时象征权力,转型失败后,贾府只能依靠祖上荫功以及依附权贵来苟延残喘。第五代:贾蓉、贾蔷、贾兰…草字辈,象征彻底衰败成为草民。
故事以贾府第四代人为切入点而展开…
有两个女人嫁入了贾府。一个姓秦,也称秦氏,小名可卿。一个姓王,学名熙凤,又称凤姐。秦可卿嫁给宁公第三代孙贾蓉为妻,凤姐嫁给荣公第二代孙贾琏为妻。两人虽然辈分上相差一代,但秦可卿是宁国府女性当中仅次于贾珍续妻尤氏的二号人物。而凤姐在荣国府女性当中排在了贾母和王夫人之后,只能算三号人物。如果秦可卿能生下一男半女,那么恐怕要成为宁国府的头号女主。
宁国府低迷,荣国府兴旺。虽然秦可卿也被名利所困,但她知道宁荣两府休戚与共,所以秦可卿并未对荣国府心生嫉妒,其格局甚至超越了贾珍贾蓉俩父子,似有周而不比的君子之风,这是秦可卿能与王熙凤融洽无间的原因。同时也是深得贾母之心的原因。
秦可卿低调;王熙凤张扬。秦可卿妥帖;王熙凤干练。秦可卿宽厚有余威严不足;王熙凤威严有余宽厚不足。秦可卿深谙事理心思缜密,所以能居安思危。王熙凤目不识文心存霸气,所以能睚眦必报。两人可谓一文一武,刚柔并济,如同两根柱子共同撑起了贾府的后花园。任何一方倒下都预示着贾府后院起火!显而易见就是秦可卿先倒下了!围绕着这个人物作者布下了迷局:身世之谜;病倒之谜;自缢之谜。
古代大户人家的男人并非是一夫多妻制,而是一妻多妾制。妻与妾之间往往地位悬殊。例如皇帝,虽然妻妾成群多数是名门之女,但妻只能有一个就是皇后,妾可以有很多但只是嫔妃。妻生皇子是正出做太子将来的皇帝,妾生皇子是庶出正常情况下只能做王爷。所以皇家在立后问题上通常很谨慎。要权衡各方大臣的利益以期达到平衡。这也是有的皇帝不愿意立后的原因之一。
像贾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其嫡传子孙在取妻问题上通常也要讲究门当户对。于是有人就对秦可聊的身世产生疑问,一个孤儿因被秦业收养而秦业只是个工部的营缮郎,这营缮郎却是作者虚构出来的职衔!
那么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难道其初衷就是要对秦可卿的身世之谜留下伏笔,否则直接把秦可卿说成是秦业的亲生女儿就行了,何必绕弯子?但在脂砚斋的批语里却有三个字:“褒中贬”?在明清时期说某人是养子,往往会产生两种看法,要么说此人可怜值得同情带褒义;要么说此人来路不明带贬义。正因为怕读者引起误解,脂批才特意指明此处说秦可卿是孤儿意即:观之可爱,识之可恨!如同剥了壳的咸鸭蛋白白净净,吹弹可破,内心却黄得流油。有人为之倾心;有人为之恶心。
工部说白了就是皇家的工程队,主要负责修建皇宫陵园……是个肥水衙门。而秦业为其子送给教书先生的见面礼,二十多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几千块钱)居然要东拼西凑,可见秦业连工部的官员都算不上,只能算作工部的一个小吏,此其一。
其二,在秦可卿的丧礼上秦业出现了,但作者却着墨不多,几乎一笔代过。如果没有秦可卿这层关系,那么秦业的地位估计和平民百姓也差不多!
可见堂堂宁国府,如果只是把秦可卿娶做妾室,那么符合常理。如果娶做正房就让人感到费解。于是有人认为秦可卿大有来头,只是作者不便明写只好隐去。
什么来头?答案是皇太子的女儿!这是作家刘心武根据当时作者所处的历史背景所作的猜测。据考证作者应该是经历了清代:康、雍、乾,三个时期。从康熙到雍正早期只出了一位太子,就是皇太子胤礽。因其获罪两度被废变成了罪臣,担心祸及家人,所以早早的就派人将处于襁褓之中的女儿偷偷的抱出太子府,后被秦业收养。
如果这种推测是成立的,那么就与脂批产生了矛盾。而脂批是分析红楼的重要线索。从后面的故事发展来看脂批是正确的,秦可卿只是平民之女或者说小吏之女,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背景。当然刘心武也没有说错,因为他只是说秦可卿的原形是胤礽之女,而原形与故事人物往往差异很大
。
那么回顾或者说推测一下贾敬的成长经历,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秦可卿能登堂入室。
唯一讲述过贾代化(贾敬之父)的人就是宁国府的赖嬷嬷。从她口中得知其脾气暴躁:“…说声恼了,那里是教训儿子,完全是审贼…”,由此可见贾敬在其父的棍棒之下,只能发奋读书。又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高中进士头衔。就在这前程似锦的当口,其父病故。山大的压力突然消失!此时的贾敬逆反心理开始爆发,讨厌功名利禄。如同一个吃多了油腻的人,见到肥肉就恶心!但其妻并不理解他,两人感情彻底破裂!此时其子贾珍已经成年,于是贾敬抛官弃爵全心向道。
据推测贾敬之妻与贾政的结发妻子(王夫人)是亲姐妹,而且姐妹情深。否则贾母不会叫王夫人将惜春从宁国府抱过来收养。由于情感纠葛,敬妻与亲子贾珍情感淡薄,却与王夫人的大儿子贾珠情感深厚!贾珠娶妻生子后更能体会到敬妻独守空房的痛苦,于是他居中连络让敬妻与旧相好搭上了线…就在敬妻怀孕前后事情暴露,贾政大怒一失手竟把贾珠勒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贾政要勒死贾宝玉时,王夫人一提到贾珠,贾政就泪如雨下,而贾珠的遗孀李丸竟然失声恸哭!
当然也有人认为是贾赦与敬妻偷情?
此时的敬妻已经四十岁左右,属于高龄孕妇。产下一个女孩后就撒手人寰!这个女孩就是惜春。
不论是贾敬弃官求道,还是惜春的横空出世,都不能被众人所接受!于是各种小道消息不径而走,甚至产生了贾敬爬灰诞下惜春的谣言…尽管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却能让宁国府声名狼藉。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闺秀都不太愿意嫁入宁国府,使得昔日辉煌的宁国府呈现出衰败之势。
秦可卿虽是小吏之女,但集美貌与贤惠于一身嫁给了贾蓉。而这贾蓉只是个监生,没有任何功名在身,所以俩人门当户对。从贾母视秦可卿为“重孙媳中第一得意之人”就已经影射了贾府第五代的子孙,不可能再娶到大家闺秀!能娶到秦氏这样的已经是到了极限!但这么一来又与秦可卿在宁国府生活得小心翼翼产生了矛盾!林黛玉在荣国府如履薄冰,那是因为她客居的身份。秦可卿嫁入宁国府那是堂堂正正的少奶奶身份,为何还要战战兢兢?有一种解释是说秦可卿这个人物是从《风月宝鉴》里移植过来的,而据说这本书也是作者早期的作品,甚至整部红楼都是由此小说扩展而来?所以衔接之处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修改,于是矛盾与模糊就在所难免。
荣国府可谓人丁兴旺。荣公长子遗孀健在即贾母,乃名门千金。生子贾赦、贾政,长子贾赦袭爵位,次子贾政袭爵产,又任员外郎。虽然两人所任都是虚职没有实权,但贾政的大女儿居然做了皇妃……而宁国府只有贾珍世袭贾敬爵位爵产,但同样是虚职!所有这些都让珍蓉父子感到眼红?于是宁荣两府表面上是唐亲一家人,背地里却在勾心斗角!秦可卿亡故后,这种煮豆燃萁的现象浮出了水面。从贾宝玉因结交忠顺王宠爱的戏子,被其父贾政暴打一章就可以看出告密者是珍蓉父子俩人,他们告密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急于撇清此事与宁国府无关!俩人居然忘了一句古话:“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按照明清两个朝代的审美观念来衡量,秦可卿是典型的窈窕淑女。在她身上即有林黛玉的敏感忧郁,又有薛宝钗的世故圆滑。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敏感世故,让她在冥冥之中意识到了自己身处险境。于是她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报答秦业的养育之恩,所以就安排了其弟秦钟与贾宝玉见面。
在秦氏看来贾府私塾不仅能给秦钟提供良好的读书环境,同时也为秦钟结交贵人光耀秦家门楣打下基础。
那么秦可卿为何不直接告诉贾珍,而是舍近求远安排秦钟与宝玉见面?这就体现了秦氏的深谋远虑!因为她深知贾府学堂龙蛇混杂。如果通过贾珍,那么贾珍很有可能会让贾蔷带秦钟进学堂。贾蔷什么人秦可卿非常清楚,他只会把秦钟引入风月场从而荒废学业!如果没有人陪秦钟进学堂,那么人生地不熟必然会被其他学童欺负,无立足之地。所以秦可卿想来想去最佳人选就是贾宝玉!
前面提到秦可卿并非宁国府名义上的主事人,于是与秦可卿同病相怜的尤氏善解人意,让秦可卿把秦钟带来宁国府玩耍。然后出面邀请凤姐到宁国府小宴。凤姐一行贾宝玉果然也跟随而至,与秦钟偶遇交谈甚欢…这一切似乎都自然而然,天衣无缝!
但秦可卿百密一疏,总有那么几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秦可卿的宽厚反而让他们觉得没有威严处事不公,甚至觉得这位少奶奶软弱可欺!在他们看来要不是宁国府的糗事,小吏之女怎么可能登堂入室?于是羡慕嫉妒恨交织在了一起!秦可卿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的淫贱货,登鼻子就要上脸,居然还想把其弟也弄进贾府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宁国府的厉害…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段奇怪的情节,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此时的宁国府正沉浸在一片欢乐与融洽之中。却冒出一个大煞风景的人物:焦大。这个刺头的出现了尤如半路里杀出了程咬金,醉骂宁国府:“…谁承望生下这些畜生,成日里偷鸡摸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如晴天霹雳一样震得人心惶惶,不久后秦可卿病倒!
据说爬灰一词最早出自北宋时期的苏东坡,有一次他经过儿子卧房,看到儿媳在午睡姿态迷人,于是就在卧榻旁边的桌子上写了一首倾慕之意的诗。谁知儿媳醒来,苏东坡吓得躲到了屋外,儿媳看到了桌子上的诗,也回了一首然后出屋去了。苏东坡进屋一看原来儿媳也倾慕于他!这时儿子进屋来了,于是苏东坡偷偷的把桌上留有字迹的灰尘扒掉,此即扒(爬)灰的由来。后专指公媳偷情。据此可以推测在明清时期,象贾府这样的大家族虽然也视爬灰为乱伦,但为了人丁兴旺,为了身世血统的纯正仍然偶有发生,甚至会被当做风流韵事来传播。
如果贾蓉没有生育能力或者是个同性恋,那么秦可卿的所做所为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秦可卿的病是因为怀孕了,那么贾诊估计要高兴的跑去宗祠烧香磕头,感谢祖宗保佑长房终于再添新丁。
秦可卿的病因作者没有明写,只是借名医之口说出了其中之一:…聪慧,心性高,难免思虑过甚,不如意的事就常有,遂忧郁成疾按今天的观点来看有可能就是抑郁症引发的生理疾病。那么秦可卿究竟因何病倒?
就在焦大醉骂之后贾宝玉问凤姐,什么是爬灰?他为什么不问什么是养小叔子?可见秦可卿与小叔子贾蔷偷情已经是合府皆知的事情,只不过被焦大捅破了窗户纸,戳到了秦可卿的痛处!至于说贾珍爬灰很有可能只是讹传。至少在秦可卿自缢前是讹传。否则作为贾珍妻子的尤氏不可能如此大度,居然还帮秦氏安排秦钟与贾宝玉见面。除非尤氏与赖二狼狈为奸?但从后面的发展来看尤氏并非王熙凤擅长笑里藏刀,而是赖二等人仗着自己是家身奴才,不服尤氏及秦可卿的管制才弄出来的事情。
由此可见秦可卿病倒的主要原因是肇事者焦大和赖二两人,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焦大既是宁国府的奴仆,又是宁国府的恩人,而且此事显然是被人利用,贾珍不好将他怎么样情有可原。
那么赖二呢?他和赖嬷嬷以及赖尚荣…显然是一家人。这赖尚荣后来还依靠贾府的关系做了官。由此可见这赖家世代都是宁国府的奴仆并与焦大争宠,到了贾珍手里焦大失宠,于是两者之间矛盾重重!
赖二能做到主管宁国府仆役的位置自然是一个有心机的人,看准了秦可卿的破绽来了个一箭双雕。明明知道焦大是个特殊的存在,明明知道焦大又喝醉了,但他仍然要去招惹焦大,让焦大去干护送秦钟的苦差事!惹得焦大破口大骂,表面上是在骂宁国府的不肖子孙,实际上是冲着秦可卿来的!所以贾珍至少应当对其严厉惩戒,但他却不了了之,赖二照样做他的总管!
此时的秦可卿才真正明白,自己在宁国府少主子的身份,其实还不如一个体面的奴才!
当秦可卿自缢的消息传来时,整个贾府的人都感到惊讶?因为太突然!在名医的调理之下秦可卿的病情明显好转,虽然不一定全愈,但至少她已经可以料理一些家务。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在天香楼上吊自杀?
恐怕只有贾珍知道为什么!悲剧的上演就是焦大醉骂事件的延续!贾珍与秦可卿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焦大要骂他们爬灰?贾珍的确垂涎秦可卿的美色。而秦可卿呢?可能也欣赏这个老男人的成熟气息,于是两人偶尔会眉目传情,却偏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怀疑两人有奸情。导致了以讹传讹!那么为什么有人会这样怀疑?因为贾珍本就风流成性。或许他与贾蔷的母亲(唐弟媳)就有些暧昧,甚至是贾蔷父母早亡的祸根?而他的子侄贾蓉、贾蔷,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论男女双色皆收!再加上秦可卿嫁给贾蓉后曾与贾蔷偷情,因此被帖上了淫妇的标签!这也就是为什么秦钟进入贾府学堂后,无非与一个学童偷偷的多说了几句话,就被人一口肯定说他们偷鸡摸狗!甚至影射秦钟与贾宝玉在搞同性恋!
正因为焦大的诽谤,才使得珍卿两人决定将生米做成熟饭,于是在天香楼上偷情。这就让人联想起了丫鬟晴雯,活生生的被人冤枉说她勾引贾宝玉。甚至说她与贾宝玉偷欢!于是躺在病榻上的晴雯就对贾宝玉说,早知道会被人如此算计,当初就应该把事情做出来…
或许是无巧不成书,或许是有心人的安排,第一次劈腿就被人撞破。贾珍仓皇而逃。
很显然爬灰事件的败露难以支撑秦可卿因此而自缢的理由。明代虽然也有三贞九烈的人,但绝对不可能是秦可卿。如果秦氏是所谓的烈女,那么在焦大醉骂之后就已经自尽,何必要等到数月之后?即便是有人去告发,只要不出人命,都察院之类的衙门顶多只会向贾府索要点好处费,然后不了了之!于是围绕着秦可卿的死因产生了多种猜测。有说是贾珍酒后失德强奸了秦可卿;有说是秦可卿的真实身份(胤礽之女)暴露…
如果按照故事开头所说的:“…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的线索来推测,那么真正的死因是:贾珍、贾蓉、贾蔷,这三个男人让她彻底绝望!不论是焦大醉骂;秦钟被辱;还是爬灰败露,都是冲着秦可卿来的!而身为宁国府的一把手,贾府族长的贾珍,竟然不敢去面对撞破他“好事”的一个丫鬟!竟然抛下她不管不顾逃之夭夭!就连《水浒传》里的小财主西门庆都不如…
贾蓉是个糊涂虫,这当然是拜贾珍所赐!从后面的回目就可以看出贾珍对贾蓉的教育就是极尽羞辱,将其自尊心彻底摧毁。这么一来贾蓉就变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要有乐子他根本不在乎秦可卿和谁上床!
贾蔷从小父母双亡,依附贾珍过活。但贾珍对其显然没有象对贾蓉那么变态。贾蔷的性格与贾珍有些相似,一肚子的阴招,喜欢挑唆别人出头自己却躲得远远的,所以才会叫假墙!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那么秦可卿的死因有没有最接近作者本意的答案?有!答案就在第十回:“张太医论病细究源”。你没看错,回目上写的就是:张太医。据说不同版本的红楼回目上都明确无误的写着:“张太医”。但这位隐世名医却与太医毫无关系!
说他是名医恐怕都有点大不敬的嫌疑!因为他诊脉的功力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不但能诊断出秦可卿抑郁成疾,而且还能诊断出秦可卿有不孕之症。这么一来就证实了贾府怀疑秦可卿不能生育的事实。
宁国府三代单传,作为长房长孙长媳的秦可卿自然肩负着延续香火的重任,但她居然不能生育!这在当时的社会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贾府特立独行的可能性。贾母等人在确诊之前就猜到秦可卿有不孕之症,但他们认为秦可卿是宁国府未来最佳的贤内助。再加上秦氏的为人在宁荣两府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这或许就促成了贾珍公开表态,不在乎正出庶出,要让贾蓉纳妾来延续子嗣。问题就在于秦可卿过门已经一年以上(有说三年),为什么贾蓉迟迟没有纳妾?
如果按明朝律法规定:平民年满四十,且无子,可纳妾一人。那么贾蓉确实还不能纳妾,但在当时的社会,象贾府这样的大家族此律法形同虚设!贾蓉纳妾后只要不到衙门登记就不算纳妾。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花银子给贾蓉捐个官,虽是虚职但只要有功名在身,贾蓉就可以不受年龄限制而纳妾。
贾珍倒过来念就是真假,假在口是心非!
秦可卿是一块玄玉,一块决定贾府未来走向的玄幻之玉,处理妥当虽不可逆转贾府的颓败之势,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遗憾的是在贾珍眼里她只是个精致的玩物,拿着尴尬,扔了可惜…正因为贾珍这样的主子犹豫不决才使得赖二等仆人干着急,既然主子不忍心下手,那么就让奴才们下手吧!
作者之所以没有明写不孕不育带来的纷争,就是因为明写不仅批判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社会传统,而且还批判了当时的婚姻律法。根据《大明律》以及《大清例律》关于婚姻法的规定就有著名的“十律”,即:七去,三不去。其中“七去”第一条就是:无子。意思是妻子没有生育能力,丈夫有权力休妻。
确诊之后的秦可卿心里非常清楚,她在宁国府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如果主动要求贾蓉把她休弃,那么还能不能改嫁?拿柳湘莲的话来说就是:“宁国府除了门口那对石狮子干净外,恐怕连阿猫阿狗都不干净。”,这么一个被宁国府休弃的女人谁还敢要?即便秦可卿能忍受孤独终老,那么秦钟怎么办?只要秦可卿离开贾府秦钟自然也呆不下去!
她觉得是上苍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即给了她袅娜风流的外表,又给了她聪慧独照的心志,却不给她女人最基本的生育能力。让她的人生如同荡秋千,呼啦一下青云直上达到了顶点。正当春风得意之时绳索突然断裂,一下子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这玩笑开的过于残酷让秦可卿无法接受,于是嗔恨之心油然而生。她恨赖二故意挑拨,她恨焦大恶言中伤…进退无路的秦可卿只有用死来作最后的抗争,她不想悄无声息的离去,她要留下点什么?于是一个香艳的报复行动在她的脑海里酝酿。
天香楼即蕴含着夜色添香。又隐喻着香消玉殒。
在这里秦可卿上演了她人生的最后一场戏,如贵妃醉酒,千娇百媚,如飞燕起舞,乳波臀浪,似无淫荡却又淫荡之极!问世间,性为何物?直教贾珍欲仙欲死…
据说较早的版本里就有“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章回,后在脂砚斋的建议下被作者删除,今天看来有点可惜!被删除的理由之一就是此章节过于贬损秦可卿,与她死后托梦给凤姐形成了矛盾?
有的评论将贾珍、贾蓉、贾蔷…等人说成是人形动物!怎么说呢?各有各的看法吧!贾珍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就不被生母待见,于是造就了他不敢担当的性格,或者说不愿意为任何女人承担责任的性格!
秦可卿用一尺白绫匆匆的走完了一生,当她醒来时看到了自己的丧礼,热闹非凡,羡煞旁人!贾珍悲悲切切,如丧考妣。对着前来吊唁的人说:“谁不知道我这媳妇比儿子强十倍,如今伸腿走了,看来长房内是灭绝无人了。”,为什么会有如此夸张的表演?因为他怕别人不知道他爬灰,这个世界确实即疯狂又荒唐!
秦可卿飘然离去找到了凤姐,想把她唤醒,可惜凤姐并不愿意醒来,因为她和贾瑞一样只想看到镜子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