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淇淇传来最后通牒的森信,隔天上班始终心神不宁;最后实在不行了,只好下午请了假。他必须掌握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赶紧想出第三种解决之道:同时保住孩子和慧黎。
森信离开公司,开车到天母,那里有一家咖啡店,只要心情不好他就会来到这家店。森信点了一杯维也纳咖啡,坐在靠窗的位子;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热闹地跟自己心里对话。
孩子、慧黎、淇淇、算命先生、包养、离婚、工作、金钱、二十年、命中注定的不孕症、香港、子宫肌腺瘤、五十万⋯⋯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稳定的生活节奏,突然增加这么多不能确定的变数。有些是早就存在,有的则是像不速之客,突然就闯进生命之中,究竟哪些是可以解决?哪些又不得不忍痛割舍呢?原本对于投资成本和利益精于计算的森信,在这人生最关键的时刻,终究必须回过头来面对,这一场最不能失误的风险评估判断。
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如果,伪造一份离婚协议书,让淇淇愿意先把孩子生下来;同时用尽任何理由,拖延和淇淇结婚的时间。等到孩子生下来后,再想办法甩掉淇淇,用钱也好、走法律途径也好,只要能拿到孩子的监护权就好。虽然这步棋风险很高,但森信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总之就是先让淇淇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等以后发生再说吧!
就算以森信这种聪明的头脑,依旧想不出任何可能三赢的做法,当然原本就不可能三赢,但至少不要三输。不过现阶段来说,只能尝试走这步棋了,只要再等九个月,想尽办法让淇淇好好帮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一切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一想到这里,森信像是在最后铃声响起,才不得放下笔交出考卷的学生;不管成绩结果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交卷了。森信离开了咖啡店,外面天色已经漆黑,只有几户人家开了灯,庞大的黑暗还是占据了视线的大片面积。他拖着忐忑不安的沉重脚步,一步拖着一步,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
回到家后,慧黎已经在家准备晚餐了,森信闻到一股他熟悉的味道:马铃薯炖肉。他很讶异地走到厨房,开口叫了慧黎。慧黎转过头去,看着森信的表情异常平静,没有不悦,也没有喜悦,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样丝毫不受影响的平静表情。
“怎么今天突然想煮马铃薯炖肉这道菜?好久没吃到妳煮的了,还是一样香呢!”
“喔,没什么!就觉得好久没吃了,知道你也喜欢吃,所以就煮来吃吃。你先休息一下,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慧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越是这样,越让森信觉得忐忑不安。但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反正已经想到办法可以同时保住孩子和慧黎,就不会影响现在的关系。既然慧黎没多说什么,那当作没事就好,照着自己计划的去做,相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森信走出厨房,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用通讯软体联络了一位很要好的律师朋友。森信询问那位朋友伪造一份离婚协议书的可能性,对方因为和自己的关系很好,说只要花点小钱就能妥善处理。森信一听觉得安心不少,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请律师朋友尽快处理,相关费用明天立刻汇给对方。
终于,一切搞定了!森信突然觉得轻松不少,走出书房,闻到浓浓的香气,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