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死亡面前,会怎么看待身前的荣华富贵?为此,让我们回到两千多年前的一幕。
一代名相李斯被赵高所陷害,他即将踏上断头台,跟在李斯后面共同走向刑场的,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李斯抬头,但见万鸟齐飞,掠过黎明的咸阳天边,极目纵观,使人心驰神往。李斯不由得回过头来,对陪同待宰的二儿子说:“儿啊──吾欲与汝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追逐狡兔,如今岂可得乎?”
我欲和你一起,牵着黄犬,俱出老家上蔡县的东门,追逐野外自由的狡兔,这样的日子复可得乎?
这一句人生的哀叹,使头顶的苍天一时色变。李斯的这一声临终愁叹,穿过两千年的历史时空,至今刺激震颤着我们后继的人类的神经。
由此可见,只有在死亡的威胁下,人生的荣华富贵才显得轻于鸿毛,而一旦没有了死亡的威胁,那么人生的荣华富贵则重于泰山。
想到这,步入社会之后的你,是否很久没有抬头认真地仰望天空了。这是生活的压力使然,更进一步来讲是人的欲望膨胀使然。小时候的我们,很经常抬头仰望天空,不管是白天耀眼的太阳、变幻莫测的白云,还是夜晚皎洁的月亮、漫天的星辰,会觉得很好看、也很神秘,触发了我们心底无限的遐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欲望值很低。
到步入社会以后,是生活的压力让我们不得不低下头,似乎地上有黄金,等着我们去捡。所以,我们在生活压力的重重包围下,应该在闲暇之余抬头仰望天空,让自己的思绪随风飘散,暂时抽离现实,让我们的心灵得以短暂的歇息。
死亡的威胁不会那么容易遇到,等而下之,大家应该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在我们生病的时候,我们的念头反而减少了或者停止了,心里感觉更加宁静了。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生病,让我们的注意力从日常的俗事中回到自己的皮囊上,同时欲望也减弱了。这时,我们可能会告诉自己:工作不要那么拼了;要改掉之前的一些坏习惯;要改掉自己的坏脾气等等。然而,一旦我们的病好了之后,很快会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继续之前的模式──永不停息地追求欲望。
在此并不提倡要学习那些得到高人淡泊名利,这是不现实的,只要你身在俗世,就注定要追求金钱,满足生活需要;而要提倡在追求中,要把握一个度,不要过于狂热,如果过于狂热,那么灾祸就不远了。
一生都在追求荣华富贵的李斯,在面对死亡之前,怀念起以前并不富贵时的恬淡生活。可以说他到那时,才领悟到人是很渺小的,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不管你是天纵英才,还是愚蠢莽夫,都将归于黄土,都逃脱不了死神的手掌心。如果赋予李斯再一次生命,相信他还是会走同样的道路,这是人性使然。
每个人的人生粗劣地划分,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轰轰烈烈的,集齐荣华富贵于一身;一种是平平淡淡的,犹如饮水,解渴但无味。前者,当他们站在人生巅峰的时候,总会怀念未发迹前的困苦生活,总会被他们讲述成一种情怀──在我看来,这是成功之后的矫情罢了;对于后者,他们总会鼓吹平平淡淡才是真,什么荣华富贵他们根本不稀罕──在我看来,他们是用这些话,作为自己无能的遮羞布罢了。
因此,在人生追求的道路上,不要忘了偶尔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不要当你想好好欣赏的时候,棺材已经在前边等你了。即使成功了,也要认识到自身的渺小,不要妄自尊大。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痛斥金钱的罪恶,鼓吹知足常乐,这是病态,因为金钱并不罪恶,罪恶的是人本身。
2017/5/18 00:29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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